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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反正我對候輕白從來沒有過期待,對此,只感到輕鬆。

    但我真正期盼的那個人,也一次都沒有過問我,這件事讓我心裡空了一個大洞,不住往外冒著寒氣。

    冷靜下來仔細想,泄密之事,其實早有徵兆。

    程嘉溯好幾次動作,都被候輕白預先料到,有所準備,以至於程嘉溯落了空。當時我們只覺得對方狡猾,如今想來,應該是當時就有人在泄密了。

    能接觸到這些東西,這個內鬼的層次應當不低……

    現在所有人都以為那個內鬼是我,但我很清楚,我從未向候輕白透露過任何關於程嘉溯和唐韻的秘密,內鬼不是我。

    一定還有一個內鬼,隱藏在唐韻內部高層,陰測測地笑著,詭譎地望著我。

    所有人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我想提醒程嘉溯,不管他能不能聽進去,我都必須提醒他。

    可是,他斷掉了和我的一切聯繫,我沒有渠道來提醒他。

    正文 216 書信

    我的確怨恨著程嘉溯,恨他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不相信我,反而將我停職。是他拒絕了我和他一起頂著風雨前行,違背了曾經的諾言。

    但我並不像恨鍾楠那樣恨他。鍾楠是一邊對我甜言蜜語,一邊和我的朋友滾在了一起,行事令人噁心。而程嘉溯,他的不信任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

    所以,我希望鍾楠萬劫不復,卻不希望程嘉溯遇到麻煩。哪怕我們以後沒有機會再在一起,我也希望他能過得很好----當然,我也必須洗清自己身上的污水,恢復清白。

    與程嘉溯的一切聯繫渠道都斷掉之後,我只好出下策,與劉阿姨聯繫。但劉阿姨只是程嘉溯的保姆,她對鄭夫人與程嘉溯十分忠心,先前待我不錯,是因為程嘉溯喜歡我。

    現在隱隱傳出我背叛程嘉溯的消息,她非常生氣,並不願意與我多說。這也是她的自保之道:絕不在主人家的事情里摻和太多。

    我沒為自己多解釋,只是提醒她轉告程嘉溯,公司里一定還有一個內鬼。只是,這些話怎麼聽都像是我在為自己狡辯,劉阿姨默默聽完,便掛掉了電話。

    我嘆口氣,也不知道她聽進去沒有,萬一她覺得我說的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不告訴程嘉溯,那就麻煩了。

    猶豫了一下,我決定再做一件事情,雙重保險,以保證程嘉溯能夠收到我的提醒。做完這件事,無論結果如何,至少我就心安了。

    青旅常備免費紙筆,是為了供旅途中的年輕人懷念那些紙筆寄情、鴻雁傳書的日子,分外浪漫。

    我懷著一點也不浪漫的想法,從前台拿了幾頁紙,一支筆,還有一個信封。女老闆笑眯眯:「哎呀,你可真悠閒!」

    我在她家店裡住了小半個月,每天無所事事,不是去越城圖書館看書,就是在博物館消磨時光,仿佛並不存在經濟壓力,只是來放鬆自己的。

    我對她笑笑,沒有接話。他們做生意的人,即便有自己的個性,大部分時候還是左右逢源的。我心裡苦悶歸苦悶,卻很清楚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向別人傾吐苦悶並沒有用,反而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所以,女老闆暗示過可以聊聊,被我婉拒之後,她便不再提這一茬,不過還是想拉著我融入幾個長住旅客的圈子。

    幾名長住旅客都是有故事的人,有時候會湊在一起玩牌,他們是很有趣的人,但我無意加入他們的圈子。好在女老闆開店見過各種各樣的怪人,我不過是其中之一,幾次邀請未果之後,他們也就不太在意了。

    回到房間,我斟酌著寫了一封信。程嘉溯能斷絕一切電子化的聯繫,但最基本的郵政網絡依舊是暢通的。之前我陷入了思維盲區,自以為無法提醒他,但想通以後,我發現能提醒他的渠道並不少。

    這封信里,我詳細說明了我和侯輕白有限的幾次交往裡發生的事情,包括所有我能記得的對話的細節。此外,我還列舉了一系列我不可能和侯輕白勾結的理由,最後一再提醒他,除我以外,唐韻內部一定還有一個真正的內鬼。

    就是這個內鬼,泄露了實驗數據。程嘉溯針對輕白集團「Time」項目的很多動作連我都不清楚細節,但輕白集團輕鬆避開,從容應對,也就意味著,這個人在程嘉溯的管理層里,比我更加接近核心。

    實際上,可供懷疑的人選並不多。我甚至懷疑,程嘉溯就是不願意懷疑自己的左膀右臂們,才順水推舟地選擇讓我成為被懷疑的對象。

    我搖搖頭,驅走這種黑暗的想法,把注意力放在信上面。我克制自己的情感,讓信儘量顯得冷淡和條理清晰----如果放縱感情,我怕幾十張紙都寫不完我的委屈。

    細細檢查了兩遍,又抄寫了一份,我把兩封信分別裝進信封里,另外找了一張紙寫下一個地址,到前台找女老闆,請她幫忙抄到信封上:這是為了避免我的筆跡被認出來,這封信直接被截留或是被扔掉。

    女老闆看清那個地址,有點驚訝,但沒有多說什麼,更沒有旁敲側擊。她寫完地址,還順手幫我貼了張郵票上去,又給我指了郵筒的位置。

    第一封信的收件人是安然,假設安然是那個內鬼,他會截留這封信,但第二封信會送到程嘉溯的別墅。而如果安然不是內鬼,那麼程嘉溯將能夠同時收到兩封信,無論他是否信任我,他會懂我的意思。

    兩封信投出去以後,我輕鬆了不少,恰好女老闆自治了紅豆冰請大家吃,我也從善如流地和大家一起坐在客廳里,吃著冰碗看電視。

    眾人看電視各有各的口味,眾口難調,乾脆放到本地新聞頻道,看看近來有什麼新鮮事。

    這檔新聞節目不在黃金時間段,有很多都是本地市民的家長里短,還有些娛樂圈新聞。這裡說完某當紅小鮮肉被粉絲拍到在明月湖附近出現,引多人圍觀,鏡頭一切,話題就換到了豪門。

    鄭與澤和方萌萌登記結婚的事情,餘波到現在還沒有過去,仍舊震盪著。女老闆笑道:「這可真是灰姑娘嫁入豪門了。」

    旁邊一個人插嘴:「鄭大少兄弟倆好像都挺喜歡灰姑娘的。」

    我不安地一動,知道他說的另外一個人是程嘉溯。

    老闆大笑:「反正選誰都不會選你!」這人是個男的。

    說完鄭與澤,又提到程嘉溯----他一直都是媒體追逐的重點,有女伴的時候,人們關注他的女伴,沒有女伴的時候,人們好奇他居然會不帶女伴。

    之前我很少看這類新聞,但也知道,每次我和他一起被拍到,都會在娛樂新聞裡頭占據一席之地。越城的娛樂新聞里,從來都不缺少我們的身影。

    但最近這段時間,程嘉溯一直都是獨身出現,身邊再也沒有我的身影,這自然引起了敏感的娛記們的注意。

    一開始,他們還有所顧忌----記得當初程嘉溯用來壓下模特小妖那件事的雷霆手段----只敢小心翼翼地試探,用一些「程嘉溯多次獨自出行」之類的題目來暗示。

    然後,膽子就慢慢大了,譬如正在播放的這一檔節目,就直接說程嘉溯與未婚妻張梓潼疑似感情生變,張梓潼已經很久不曾出現在公眾視線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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