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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見我久久不說話,助手道:「要不然,我再去說一次?」

    我阻止了他。

    在紙面上,溫情的履歷的確沒有任何問題,完全符合這次實驗的要求。拋開我們的私人恩怨,她就是一個普通的試藥志願者而已。如果一再拒絕,憑藉她天性中的敏感與鑽營本能,她不難發現事件背後有我的影子。

    既然她傷害不到我,那就隨她去吧,我讓助手去告訴溫情,「就說她的某項數據有問題,需要重新檢查,如果檢測結果沒問題,就讓她留下吧。」

    雖然她是我的志願者,但如今我們身份已經有了雲泥之別,她輕易是見不到我的。我已經是程嘉溯的未婚妻,唐韻未來的老闆娘,她就算使出壓箱底的本領,也沒法讓我再次嘗到被人背叛的痛苦。

    既然如此,留下又何妨?

    要知道,有時候無視曾經的敵人,是真正的勝利者才會做的事情。

    我發了條消息給安然,托他查一查溫情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就忘記了這個人的特殊存在。

    正文 209 故人

    幾天之後,安然傳給我一份資料。

    我愣了一下:「這是什麼?」

    安然:「你前幾天跟我要的消息。」我突然反應過來,是之前讓他去查一查關於溫情的事情。

    因為正在忙,我收了資料順手擱在桌面上,繼續分析實驗數據,直到幾個小時後才突然想起來,還有一份「故人」的經歷要看。

    溫情並沒有刻意隱藏過自己的行蹤,私家偵探很容易就調查出了她的經歷,明明白白地呈現到我面前:當初她懷孕六七個月,本打算與鍾楠結婚,抓住這個在她生活中相當罕見的優質男人。但當時鐘楠決意追求侯家大小姐,在侯氏兄妹的暗示下,他要拋棄溫情,逼著溫情墮胎。

    溫情一開始抵死不從,但她從來都不是為了愛情死心塌地的人,她要找的是能夠供養她衣食住行的男人。鍾楠的逼迫讓她意識到,她從我手裡搶去的這個男人並沒有她想的那麼優秀,那麼好。

    不久後,侯輕白的人拿著五十萬找到她,勸她離開。溫情毫不猶豫地流掉了他們的孩子,拿著五十萬遠走高飛。

    離開越城之後,溫情換掉所有聯繫方式,去了羊城。一開始她在羊城過得不錯,手裡有錢,人又年輕漂亮,媚態天成,一時間吸引了許多追求者。

    溫情週遊在這些人之間,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選擇最適合自己的寄主。後來她終於選定了一個人,不像鍾楠那樣高大俊朗,但平庸的長相看上去讓人很有安全感,年紀和外貌的差距讓這個男人對溫情幾乎是言聽計從。

    溫情新選中的這個男人是一名小商人,在羊城附近開著一家塑料製品廠,雖然是薄利的東西,銷量卻大到驚人家境自然也十分殷實。

    如果就此收斂野心,也許她能夠得到一份安穩的幸福,但溫情有著一顆不肯安分的心,和無法與之匹配的手段。

    她從電視上、報紙上、網絡上……看到她曾經的手下敗將陪伴在一個璀璨的男人身邊,看著那個所有少女的夢中情人把張梓潼捧在手心,她的心因為嫉妒而扭曲。

    儘管她和程嘉溯從來沒有過交集,可她的心裡有一個預感,只要讓她見到程嘉溯,她同樣可以搶走這個男人----就像她能夠搶走鍾楠一樣。

    張梓潼,永遠都是她的手下敗將。

    但這個時候,小商人意識到了她的心不在焉,看穿了她的心思。商人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錢----房子、車子、名牌包包和化妝品,從前的言聽計從一掃而空,他控制了她。

    溫情從來沒有想到,她可以在別人身上使手段,別人一樣可以在她身上使用過分的手段。

    等她發現的時候,那個小商人已經徹底控制了她的所有帳戶,她可動用的錢財不過零用的幾百塊,不知道什麼時候,房產證上的名字和車子的戶主都改回了商人,而名牌化妝品、衣服與包包雖然不會缺,這種東西卻賣不上什麼價。

    唯一比較方便變現的貴重首飾,也已經在她疏忽的時候,全部被換成了鍍金鍍銀的……

    那個商人是想要一個漂亮溫柔的老婆,兩個精於算計的人遇到一起,溫情輸了一籌。等那個商人玩夠了她,才把她送到一家夜總會。

    溫情在夜總會待了半年,自然沒什麼好日子過,那邊給她安排的都是最下等最骯髒的活計,來找她的人完全不會有憐香惜玉的心思,她也就沒法子再攀上別人了。

    最後,她好不容易逃出來,回到越城,已經是窮困潦倒。鍾楠她是不敢再去找的,因為很清楚那個男人有多薄涼。

    原本她的打算是去找侯輕白,再敲詐一筆錢,但侯輕白不是她能輕易接觸到的人,更何況現在鍾楠就在輕白集團,萬一還沒有見到侯輕白,先落到鍾楠手裡,溫情可不敢保證鍾楠不會對自己不利。

    猶豫之中,溫情正好看到了唐韻的志願者招募書,她恰好符合條件,便打算來弄點生活費,看上去並沒有別的打算----但我看完她的經歷之後,並不能確定她在決定來唐韻做志願者的時候,真的沒有考慮到我在唐韻這一層關係。

    她就真的不怕我做點什麼手腳,給她的藥物里下·毒嗎?

    要知道,這些志願者可是都簽署過一系列協議的,試藥過程出了問題,公司不會負太大責任。

    雖然我不會這麼做就是了。

    我嘆口氣,溫情這個人,還真是不作不死啊。她太會鑽營,用溫柔的外表來武裝自己,顯得人畜無害,而後,無孔不入地為自己攫取利益,那仿佛成了她的本能,是貧乏幼年所帶來的後遺症。

    我刪掉這份資料,清空回收站,把實驗資料拷到自己的U盤上,關掉實驗室的電腦,回宿舍休息。

    沒過多久,手機就不斷震動起來,是無數新聞從各個客戶端的窗口彈出,「正大集團繼承人娶灰姑娘」的標題極其醒目,我本來有點困,一下子就醒了----

    鄭與澤又搞什麼!

    先看新聞,題圖就是我和程嘉溯訂婚那天,鄭與澤摟著方萌萌起舞的樣子,方萌萌微凸的小腹十分顯眼。

    當天我本來還擔憂過這件事,但程嘉溯讓我別管,我就以為鄭與澤大約有什麼手段應對這遲早會被爆出來的事情,沒想到他心大到這種程度,不但沒控制新聞,反而大大咧咧地去和方萌萌登記結婚了!

    我簡直不敢想像此時此刻程嘉溯和鄭先生的表情。

    方萌萌也是,先前喊打喊殺,恨死了鄭與澤,這才幾天,就去跟他登記結婚了----要不要這麼兒戲?

    我打電話給程嘉溯,已經做好了通話繁忙被拒接的準備,沒想到很快就打通了,程嘉溯聲音略顯疲憊:「你看到新聞了?」

    「嗯,你怎麼樣?」我很擔心他。

    程嘉溯無奈地笑,「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之後他告訴我,他現在已經完全不打算阻止自己發瘋的表弟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掃除一些痕跡,別叫人看出來當初是他強迫了方萌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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