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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酒店後，我直奔書店，到育嬰區挑選了幾本沒有常識性錯誤、內容涵蓋比較全面的孕婦必讀書籍，打包叫人送到酒店，然後才回去對程嘉溯匯報整個過程。

    既然方萌萌答應了去鄉間別墅休養，鄭家肯定會為她配備一套完整的服務人員，哪怕她不看那些書，傭人們也會把她伺候得健健康康，但我還是希望她能夠好好看完那些書，以後不要再暴露自己極度的無知了。

    方萌萌的父母也可以隨女兒一道去修養的決定，是我自作主張，程嘉溯還不清楚。我這裡才要說，方萌萌一個電話追過來了：「我爸爸媽媽還不知道我懷孕啊！怎麼辦？！」

    我一愣：「他們還不知道？」

    「他們……他們只知道鄭與澤說我是他女朋友，不知道別的事情。」方萌萌期期艾艾。

    我突然意識到信息的不對稱讓我差點犯下一個大錯----如果方萌萌的父母還不知道她懷孕，那麼這件事會對他們造成怎樣的衝擊，我不敢想像。

    他們以為自己純潔的女兒連男朋友都是第一次交，滿心期望著女兒能夠幸福，同時又承受著門不當戶不對的壓力。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那對保守的父母得知女兒懷孕，並且是通過懷孕獲得了如今的一切優待，他們會不會以為方萌萌是賣·身給鄭與澤，才換來了這些？

    保守而封閉的環境之中，他們的道德觀格外強烈，方父很有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我很清楚，一般人家是怎麼處理這種事情的：先是父親痛罵，母親大哭，兩個人大吵一架，互相指責對方沒有教好女兒。

    然後這個家庭集體陷入悲傷和沉默當中，當母親的拭淚做法，做父親的一根接一根地抽菸，偶爾悶悶地冒出一句「天都塌了，還吃飯做什麼？」

    最後，父母會達成一致，強行將女兒帶到某個小診所，悄悄流掉嬰兒，裝作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這個女兒依舊可以正常嫁人，直到她不是處女的事情被直男癌的丈夫發現，對方從此認為她是個破鞋，對她打罵不休……

    想得有點遠了----未婚有孕，男方還是素有花名的鄭與澤，方萌萌的父親很難相信這位公子哥對他的女兒有真感情，而是會認為對方玩弄了方萌萌。在方萌萌意外懷孕之後，鄭家迫於形勢，才不得不給他們一定的好處。

    擁有這種想法的人，不會對鄭家的這個孩子有善意。甚至有可能，他會用一些極端的手段來維護他自己的世界觀，例如，直接攻擊自己的女兒，導致她受傷後意外小產。

    當然，這是最壞的情況。但沒有人能保證一個長期臥病在床、道德標準高且頑固、還生活在一個守舊封閉小區的人，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電話那頭，方萌萌已經急得快哭出來了，我趕緊安撫她：「不要怕，我會解決問題的。」

    「你？」她的語氣里充滿懷疑。

    我哭笑不得：「那就程嘉溯，阿溯會解決的。」

    果然還是程嘉溯的名字比較有說服力，方萌萌冷靜了一點，而我又跟她確認了一遍：「這件事情，真的不要告訴你的父母嗎？」

    女兒懷孕，這種事情怎麼能瞞得過去？

    方萌萌態度堅決：「不能讓他們知道！」他們是那種傳統的好人，夫妻倆一輩子沒做過壞事，不管誰提起來都會說好話。臨老，還沒享受到女兒的福氣，倒因為女兒的事情讓他們被人指指點點，那是他們受不了的侮辱。

    我也是做人女兒的，可以理解她的心情，迅速提出一個解決方案：「你看這樣好不好，你還是去鄉下別墅療養，你父親這邊，由我們派醫生去治療，就說是公司知道你的情況之後，給的員工福利。」

    沒有哪家公司會有這樣的員工福利，但只要當事人相信了，就沒什麼不可能的。

    方萌萌滿意了，掛掉電話。我對程嘉溯嘆息：「這姑娘心真大，還是沒想到該怎麼向她的父母解釋她的去向啊。」

    她甚至都沒有想到這問題。

    程嘉溯不在意地笑：「她心大是因為總有人會替她解決問題----你要是什麼時候也那麼心大，我就放心了。就說她去國外進修一年，正好，為了解決員工的後顧之憂，就派人去給他父親治病。」

    他迅速彌補上了我說辭的漏洞。但有一點，這個做法還是得把方萌萌的人事關係轉回到唐韻，或者乾脆轉到正大集團去，這樣才方便操作。不過這些事情自然有別的人去做，我就不用操心了。

    此刻我關心的是別的事情：「你說好要告訴我Deer的事情的，到底怎麼解決的？快說快說！」

    正文 193 交易·上

    見我追問事情的經過，程嘉溯笑著說：「我的手段左不過那麼幾樣，你都猜得到的，我就不用再多費口舌啦。」

    他從前教過我，要處理一件麻煩事，要麼依託金錢，要麼依靠權利。手段雖然多樣，論起事情的本質，不過如此。

    Deer要的東西不能用錢來衡量，所以只能通過「勢」，引導形勢發展成為不利於她的局面，我方才有贏面。

    理論雖然簡單，實際操作起來卻不是那麼容易。尤其是程嘉溯手段多樣，又善於出其不意地給人致命一擊，我對他解決問題的過程感到十分好奇，迫不及待地想要聽他講述過程。

    他明知道我心癢難耐，還故意不說，恨得我撲上去咬他的耳朵，「哎呀，快點告訴我！」

    「你別咬，別咬！」程嘉溯大笑著抱住我，警告，「坐好，我慢慢跟你說。」

    我摟著他的脖子就是不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這裡坐著挺好的。」

    他目光深了瞬息，又恢復平靜無波的模樣，拍了下我的臀部，「就你調皮！」

    那天我離開之後，程嘉溯打了幾個電話給他的朋友。如果當時我在場，就會發現他是在用英語，聯繫一些身在美國的朋友。

    當年他在美國留學的時候，並不是每天都沉溺在紙醉金迷的生活當中。那些和他一樣熱愛美酒、沙灘、比基尼還有熱情的美女的美利堅年輕人，也都是精英。

    實際上，他們這個圈子裡很少混進不學無術、沒有一點能力的人。這對普通人來說有些殘忍，如果你發現有那麼一批人家境比你好，起點天然就比你高，還比你更加努力。同時，他們還多才多藝，精通各種吃喝玩樂的技巧，看起來天賦高到毫不費力。

    程嘉溯自己是這樣的人，他的朋友們也是。他們會有意識地挑選自己的交往對象，減少在不必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的可能性，而一旦被他們所認可，友誼就不會因為時間和空間輕易淡漠。

    「圈子」正是這樣形成的。

    年少輕狂的時候，玩最刺激的遊戲；稍微年長一些，做最偉大的事業，這是他們的人生。就在程嘉溯回國進入唐韻的同時，他的朋友們也各自實現了自己的職業規劃，成為風投師、金融家、企業高管、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