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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桑柳相信,即便是桑榆與程頤和一起生活二十多年,他也會對她產生厭倦,只有她桑柳掌握著程頤和每一個愛好,絕不會令他生出厭惡的情緒。

    她就像一株菟絲子,吸收著桑榆的營養,攀附在程頤和身上。可她又那麼清楚,程頤和的寵愛是多麼脆弱的東西,她甚至不敢說自己已經不像桑榆了,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姐姐的名字之上。

    我不應該了解這些秘密,之所以能從我嘴裡聽到關於桑榆的消息,只能證明一件事:鄭夫人母子針對她做過大量調查,那對母子對她並不是一無所知。

    桑柳以為自己站在程頤和的蔭庇里,就能夠躲開窺探的目光,事實卻證明她的經歷並不是什麼秘密。她以為的「敵暗我明」,只是她這些年來一廂情願地臆想。

    她的一切都將大白於天下,鄭夫人與程嘉溯母子能夠調查到她的過去,能夠把這些秘密透露給我,自然也就能夠查出更多東西,把那些她瞞著程頤和所做的事情,也透露不該知道的人。

    想到這一點,桑柳眼神陰鷙:「張小姐,你不要忘了這是在我家,你翻不出什麼花樣來。」

    這是她的主場優勢,我縱然手裡握著她的把柄,她也有十足把握讓我走不出這棟別墅的大門。落到她手裡,她自然有的是手段對付我,拿到我的把柄,讓我不敢說出去,甚至被她威脅,為她所用。

    比如她大可以將我餓上幾天,不讓我睡覺,在我身體極度疲憊、精神接近崩潰的情況下,迫使我簽下高利貸協約;又或者她可以隨時命令那些保鏢扒光我的衣裳拍照,甚至做一些更加過分的事情,用照片與錄像帶長期威脅我;再者,她還可以讓程嘉洄給我注射某些禁藥,上癮之後肯定會被他們控制……

    毀掉一個人的手段那麼多,而我相信這個女人心裡並沒有道德觀念的束縛,也沒有對法律的敬畏。二十多年金屋藏嬌的生活,讓她的生命里只有一個準則,那就是程頤和。在她看來,只要擁有程頤和就擁有了一切,反之,想要離間她和程頤和的人,會被她不擇手段地毀滅。

    那些手段過於激烈,難免會留下蛛絲馬跡,若是被鄭夫人與程嘉溯察覺,事情恐怕無法善了。桑柳現在還沒有占據完全的優勢,她暫時不動我,並不是因為法律,而是因為她還沒有把握能將我背後的程嘉溯也一網打盡。

    我清楚這些,所以明知是龍潭虎穴,仍是來闖了一闖,還要故意往她的痛處戳,讓她感到痛楚和忌憚----她不過痛這一時,和那被她傷害、痛了二十多年的人比起來,又算的了什麼呢?

    桑柳眼神非常危險,看樣子也已經想到了對付我的辦法,但我豈會讓她如願?

    我伸手從兜里掏出一支小巧的錄音筆,故意在她眼前晃一晃,「桑小姐,你當真以為,我會什麼都不準備地來見你?」

    她對我說了太多的話,雖然一開始還措辭謹慎,但後來她被唾手可得的勝利沖昏了頭腦,大意之下,說了不該說的話。

    桑柳臉色一變:「張小姐,你這是在逼我!」

    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茬。

    我冷笑:「桑小姐,我知道你有多危險,所以我的準備不可能只是簡單的錄音設備。我手裡的這支,是越溪大學通信工程實驗室上個項目的成功之作,會將我錄下來的東西同步到雲端。」

    這個小玩意兒是通信實驗室那邊一個同學送我的,作為我幫他製作變色玫瑰,成功追到女朋友的報酬。以前我只用它來整理會議記錄,沒料到這麼快就有挪作他用的一天。

    「我的雲端有一個設置,如果兩個小時後我沒有解除設置,這些對話就會被發到我的社交網絡----桑小姐你可以猜一猜,程嘉溯有沒有關注我的社交網帳號?他的粉絲們會不會隨時盯著我的動態?」

    答案是肯定的,所以桑柳的臉色越發難看,如果程頤和能看到她此刻的臉,一定會認為她身上屬於桑榆的那部分早已死去。

    我提醒她,「桑小姐,你現在還有什麼想法?」

    桑柳呵呵直笑:「我活了四十多年,栽到你手上,是料想不到的事情。事先未料,後悔無益。張小姐,你可以走了。」

    我收起錄音筆,一笑:「請放心,我會儘快刪除這段錄音的,它不會落到董事長手裡。」

    若是要用這段錄音去狀告桑柳,無疑也是承認我曾經見過她,並且用並不光彩的手段坑害了她。所以我會將這段錄音從雲端刪除,暫不公布,但會在文件里好好保存,等到必要的時候,再拿出來。

    桑柳清楚我不會輕易放棄這個把柄,但她絕不會輕易被我威脅,笑道:「張小姐,你走可以,記得把錄音筆留下來。若是你帶著它走出這個大門,我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事。」

    反正都要在程頤和面前被戳穿,她情願拉著我一起沉淪。

    她的經驗果然足夠豐富,我並不能全程占據上風,只好將錄音筆放到桌上,向門外走去。

    程嘉洄從外頭回來,一看到我,先是露出厭惡的神色,隨即又笑起來:「你來我家做什麼?莫非是我那個大哥不能滿足你,你就來乞求我的垂憐?」

    虧他還是大家族的少爺,一張嘴就往下三路走,這份下流也是沒誰了。我心裡厭惡,臉上還是笑顏如花,「二少想知道我來做什麼,可以去問問你的母親。」

    說畢,我不再搭理程嘉洄,拉開卡宴的車門坐上去,衝出別墅。

    程嘉洄一臉狐疑地去問桑柳我來做什麼,我很好奇,她究竟會怎樣教導這個兒子----明明桑柳是個聰明人,之所以會栽在我手上,完全是因為疏忽大意;可程嘉洄在董事長和她的教導下,似乎並沒有繼承他們兩個中任何一個人的智慧,淺薄得令人咋舌。

    回到實驗室,助理鬆了一口氣:不用被卷進奇怪的事情里,讓她輕鬆了一大截。

    我被桑柳激起了鬥志,乾脆打消了回去休息的計劃,隨便吃了一點東西,就重新投入實驗當中。

    然而我被桑柳帶走的事情並沒有能瞞太久----我忘了徐經理是程嘉溯的耳目了。

    第二天他就找到我,陰測測地笑:「瞞著我什麼呢?」

    我給他的笑容嚇得腿軟,忙不迭地奉上錄音,老老實實地交代了所有事情。

    程嘉溯沉著臉,不知道是因為我瞞著他這麼大的事,還是因為桑柳找上我。我知道他對桑柳不可能有半分好感,若是可以讓桑柳和程嘉洄母子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願意付出很大代價。

    「但這個代價絕對不包括你在內。」程嘉溯語氣淡漠,眼瞳深邃得能將我吸進去,「潼潼,你這樣讓我很失望。」

    我一驚,意識到桑柳給我挖了個坑,而我終究還是缺乏經驗,沒能避開。

    本來我和程嘉溯之間不該有任何秘密,我知道他的前女友們的情況,他也清楚我在他之前和什麼樣的人在一起,有過怎樣的經歷。

    我們彼此相知,不必要瞞著對方。就算是我故意坑了鄭夫人,我都沒想著要瞞他,那一次,程嘉溯也沒有生氣,他堅定地支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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