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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會遭報應的，程總遲早會發現你的真面目，他會討厭你的！」方萌萌做著最後的掙扎，揮舞著雙臂想要推開我。

    但她早就淚眼模糊，行動也沒了章法，而我眼睛很清晰，又被程嘉溯訓練過很久，動作比她敏捷多了，輕快地讓開，笑道：「方小姐，我有一個關於程嘉溯的秘密告訴你，你要不要聽？」

    即便是傷心難過到缺乏理智的程度，事關程嘉溯，方萌萌還是冷靜了一點，迷迷糊糊地問我：「什麼秘密？」

    「你尊敬的、親愛的程總……」我湊近她，一字一句地說出惡毒的話語，「他其實不喜歡處·女，他就喜歡我這种放盪的女人。」

    「不！你胡說！」方萌萌猛然嘶吼起來，仿佛心目中最為高大的神像被打碎，她捂著臉，在樓頂的瑟瑟寒風中，大哭起來。

    正文 149 合污（第三更）

    方萌萌竭力想告訴自己，她喜歡了那麼多年的程嘉溯根本就不會喜歡張梓潼這種不乾淨的女人。

    他那麼美好，那麼高貴，像一個王子一樣，哪怕發脾氣的時候，都好看得讓她的心砰砰直跳。這樣的人，一定會喜歡純潔的女孩兒。

    所以她一直努力保持著自己的純潔，她長得可愛，高中時期家裡管得嚴，她又心地純潔，覺得所有喜歡她的男孩子都充滿了不乾淨的想法。

    而上了大專以後，她學會了上網，學會了玩微博。微博上有很多女權帳號，但她討厭那些不溫柔不美麗的女人，她覺得她們一定是因為沒有人愛，才會變成那個樣子，才會想著和男人爭搶權利。

    有一天她在微博看到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個年輕而英俊的男人，五官俊美，氣質高貴。她開始關注杏林集團的太子、唐韻總裁程嘉溯，慢慢的，她也放開了，有時候也會大著膽子在程嘉溯的最新狀態下面回復一句「老公我愛你！」

    她當然很清楚程嘉溯不認識她，但粉絲的心就是這樣啊，認為自己應該替喜歡的人操心一些，而當那個人喜歡的人不符合她的心意時，她不會反省自己，只會覺得一定是那個狐狸精迷惑了她喜歡的人。

    她當然也跟風大罵過張梓潼。人都是這樣的，如果是裴令婕那樣完美到令她們感到自己無論如何都追不上的大家閨秀和程嘉溯在一起，她們就會死心，酸溜溜地送上祝福；偏偏和程嘉溯在一起的是張梓潼，一個看起來很平凡的、跟她們差不多的女人。

    於是她們就會想，是不是我也有機會？只要給我機會，我能比張梓潼做得更好，一定！

    因為看起來唾手可及，她們對張梓潼的惡意尤其深重。因為面對廣大情敵，不知道從何下手；但所有人的情敵都成了一個人的時候，大家就會團結一致對付她了。

    因為一次事故，方萌萌幸運地進了唐韻，得以接近程嘉溯。沒有人知道她那時候有多開心，她經常在半夜想起程嘉溯，然後睡不著覺，開心地刷著他的微博，靠想像自己以後和他的美好生活來度過一個夜晚。

    每天早上一睜眼，都是在紡織廠解散前，給家裡分配的那一套狹窄如鴿子籠的小房間裡。她不滿足這樣的生活，看著程總和張梓潼那個女人出雙入對，她無比難過。

    程總被她騙了啊……張梓潼那樣的女人，怎麼值得程總去愛？

    她工作能力本就不強，再加上經常睡不好覺，就更加迷迷糊糊的了，工作上的問題越來越多，安然只好安排她去做一些端茶倒水的事情。

    可是方萌萌覺得這是對她的折辱，她希望自己能夠跟程嘉溯站在一起，並肩分享榮耀，她一定可以比張梓潼做得更加好。

    那一天，程總居然安排她給張梓潼那個惡女人倒咖啡。她當時又困又迷糊，就提前縮手了，她主觀上沒有要傷害張梓潼的意識，可是真的燙傷張梓潼以後，她慌亂無比，同時心裡又生出幾分快意。

    看吧，你再怎麼得意，還不是會受傷？你痛得哀叫、臉皺成一團的時候，看起來那麼丑。

    不等她反應過來，程總就對她發了脾氣。方萌萌委屈極了，他怎麼能夠為了那種骯髒的女人就沖她發脾氣？她做錯了什麼，要因為那個女人受這種委屈？！

    從那以後，方萌萌對張梓潼的觀感更加壞了，直到今天，她才發現那個女人實際上是一個惡魔，她滿嘴都是那些不純潔的話題，她一點廉恥都沒有，惡狠狠地跟她說那種髒話，完全配不上那麼高貴的程總。

    她不相信程總會喜歡這樣的女人，他喜歡的一定是最高貴的，最純潔的，能把自己無暇的心靈完整的奉獻給他的人。

    不圖他的錢，也不圖他的權勢，只是想靠近他，照顧他的純潔的女人。

    然而我沒有理會方萌萌劇烈的內心活動，冷笑著說：「怎麼，你不相信？」

    「我不信！他才不會真的喜歡你！你不過是被他包養的女人，遲早有一天他會看清楚你的真面目！那時候我看你還能得意得起來！」

    「那你就看著吧，」我突然覺得非常無聊，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和這麼無趣的人浪費時間？

    「張梓潼，你這麼惡毒，你一定沒有好下場的！」方萌萌用手擦過滿臉眼淚。

    我指指眼下，「你妝又花了。」

    上次她的妝容花掉就是當著程嘉溯和我的面，此時此刻我這麼一說，簡直火上澆油一般，她哭得更加厲害了。

    「唉，」我嘆口氣，「其實我真的沒有欺負你，是不是？」

    方萌萌哭得說不出話來，在她眼裡，我可能就是一個惡毒地欺負她的壞女人吧。

    「對了，你知不知道，程嘉溯有過很多個女人？」這件事讓我一度耿耿於懷，好在後來想通了，兩個人冰釋前嫌。

    方萌萌瞪大眼睛看著我：「程總那樣的人，當然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了！」

    我突然意識到方萌萌不但是個老古板，還是個女性直男癌！

    她居然覺得女孩子談一次戀愛就不純潔了，然而男性即便有過很多個女人，也還是比女人高貴純潔，還是擁有對女性的選擇權。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種，對自己的性別充滿惡意，把自己和女性同胞惡意地物化成為物品，供男人挑選的物品。

    在她眼裡，男人僅僅是因為性別就比女人高貴。如果是程嘉溯這樣出身高貴、坐擁財富與權力的男人，就更可以任意選擇女人了。

    當然了，程嘉溯是不可以開後宮的，因為她幻想著自己成為程嘉溯無數女人中最特別的那一個，特殊到程嘉溯願意為她遣散後宮，和她開啟一段充滿了猜忌、誤會的虐戀情深，在重重虐身虐心的事件之後終於修成正果，過上王子和灰姑娘般的幸福生活。

    我真是被這種奇葩的腦迴路給氣笑了，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人！

    「你覺得我有過一個男朋友就是破鞋了，可程嘉溯有過很多女人，還是一顆鑽石？」我幾乎被這種腦迴路打敗，「你是不是傻？」

    「我告訴你，」我居高臨下，「程嘉溯喜歡我，就算我跟一百個男人上過床，他也還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