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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周玫臉色一白,沒再說什麼。她應當已經意識到了,她在有意無意地宣示主權,而我也在用行動證明,我才是程嘉溯喜歡的人,未來的程太太。
這頓虛情假意的宴會次日,當地的接待人帶著我們跑了昆明周邊好幾處地方,以便我們確定生物科技園的選址。
位於雲貴高原上的這座城市號稱春城,氣候溫和怡人,郊區的空氣更是清新得發甜,就是泥濘的鄉間小路不太好走,一步一滑。
我本科時代跟著一些老師跑野外調查的時候來過這裡,走得還算輕鬆。出發前我就向整個考察隊通報過這裡的路況,因此我們這一隊早有準備,個個換了運動服山地鞋,就連周玫,除了滑了幾下外,都沒有出什麼狀況。
反觀輕白集團那一隊人,不知道是沒考慮到這邊的路況,還是因為覺得運動裝太不正式,西裝革履早就被一人多深的草叢中不斷抖落的露水打濕,皮鞋上更是沾滿了泥。
接待人員有點冒汗:「對不住對不住,郊區農村是有點窮,基礎建設也不好。」
侯輕白輕飄飄看了鍾楠一眼,對接待人表示無妨,讓繼續帶路。鍾楠額角見汗----他也是生物專業出身的,應該有跑野外的經驗,偏偏沒想到這一點,可以說是非常失職了。
其實這是侯輕白冤枉鍾楠了:鍾楠本科在雲城大學,那是乾燥的北方,他們跑野外也多半往北邊跑,哪裡會對昆明的氣候條件有所了解?
但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向侯輕白解釋的,就讓他誤會去吧。
正文 131 浮生一日(第二更)
花三天時間,考察了六七個選址,收集了大量相關資料,回公司後還要進行討論,兩家企業多方磋商、談判,再進行第二輪考察,才能確定選址。
昆明當地安排了滇池一日游,眾人都挺有興趣,便不著急回越城,決定先好好放鬆一下。
滇池美則美矣,作為熱門旅遊景點,人擠人腳挨腳的,也沒什麼意思。我看程嘉溯興趣缺缺,便邀他:「阿溯,要不然我帶你去別處玩?」
畢竟我跑調查期間在昆明待過半個月之久,其中有一大半時間都在郊區山里,但對這座城市也是有著相當了解的。
程嘉溯有點古怪地看我:「你這是要跟我約會?」
我點頭:「對啊。」
以我們兩個人的關係,約會不是很尋常的事情嗎?
程嘉溯大笑:「潼潼,這可是你第一次主動約我!」
我這才反應過來,有點羞惱,「閉嘴啦,你就說去不去吧!」
「閉嘴了還怎麼說去不去啊?」他還逗我,見我要惱,連忙道,「去的去的,就我們兩個人,不帶別人。」
兩個人的約會,多一個人就變了味,當然不能帶別人了。我們跟大部隊打了招呼,就不一起行動了。
對此,侯輕白笑:「到底是年輕人,精力旺盛,感情也好。」
他裝長輩裝上癮了還!
周玫黯然了一下,還是溫柔地叮囑我們:「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亂吃東西……」
我簡直想翻白眼給她看,礙於禮貌,終究還是沒翻,只是笑著說:「周經理放心吧,有阿溯在呢,他會照顧好我的。」
向來都只有別人照顧程嘉溯的份,他哪裡照顧過別人呢?也就只有我仗著女朋友的身份撒嬌,能讓他心甘情願地照顧了。
周玫眼圈兒紅了一下,沒再說什麼。
我頓時覺得自己像個惡毒女配在欺壓善良的女主角。
這裡我和程嘉溯換上休閒的衣服,像是一對這座城市最常見的來旅遊的情侶,帶上傘便出了門。
季節已經是深秋,但昆明依舊溫暖如春,小巷裡挑著扁擔賣花的傣族姑娘頭髮烏黑,聲音清脆,筒裙勾勒出清秀的曲線,很有異域風味。
我熟門熟路地帶著程嘉溯找到一家有些偏僻的飯館,館子是老式民居的兩層樓,難得保存得好,到現在還沒有頹敗的架勢。
門外沒有任何招牌,唯一的標誌就是從後廚傳出的令人無法忽略的香氣,勾得來來往往的人不住往裡看。
進門徑直上二樓,服務員上來招呼:「兩位吃點什麼?」
能找到這裡的多半是老食客,服務員直接就來了一句雲南話,我和程嘉溯兩個人對視一眼,笑:「汽鍋雞。」
服務員小妹臉一紅,換上了普通話。程嘉溯把點菜的主動權讓給我,我也沒客氣,除了汽鍋雞,又點了一道玉面粑粑,還有一道乾鍋雜菌。
這是非常簡樸的吃食了,簡直與程嘉溯的身份格格不入,也虧得他剛回國那時候吃過不少苦,現在雖然恢復了少年時代的講究,偶爾嘗嘗這種鄉野風味,他還是接受的。
這家汽鍋雞,某位大文學家在自己的文章里寫過,程嘉溯看出來了,笑:「我還以為能看到那塊『培養正氣』的匾。」
服務員小妹聽到了,脆生生道:「外地遊客十個有九個都要看那匾啦!前些年我們老闆給捐博物館去了,要看只能去那裡。」
又說:「雖然匾不在了,雞肉味道還是一樣的,特別好吃!」
一會兒菜上來,大頭的是玉面粑粑,確實就是玉米面粗磨成粉,團成巴掌大上籠屜蒸,外面還裹著一層新鮮的玉米葉,大老遠的就香氣撲鼻。
我挑了一個,滾燙,拿在手裡倒騰了幾下,終於不那麼燙了,剝了一個放進程嘉溯盤子裡。
他笑,「這麼殷勤。」
「我約你出來的嘛。」當然要伺候好了你,免得你覺得沒意思,下一次不跟我出來了。
這家店上菜很快,乾鍋雜菌和汽鍋雞很快也上來了,還附送一盆稻米飯。
汽鍋雞不負盛名,肉嫩湯鮮,我也沒忘了給程嘉溯夾菜,順便威脅他:「這時候你要敢有潔癖,我就生氣了。」
「怕我嫌棄你啊?」程嘉溯得意洋洋,「你整個人,我哪裡沒吃過,你什麼時候見我有過潔癖了?」
他是有些微潔癖,不愛與人接觸,不過這一條就像他從不照顧別人一樣,在我身上無效。
我白他一眼,直接餵一塊翅尖到他嘴裡,「再說我就真走了!」
飯吃到一半,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我們坐在臨街的窗邊,雨絲乘著溫柔的風飄進來,沾濕了半邊桌面。
服務員小妹趕過來放下窗戶,又送來兩杯糯米酒:「下雨啦,暖暖身子。」
糯米酒就像這座城市裡的姑娘,甜絲絲的很好喝。
氣氛太好,雖然酒不醉人,但我有點微醺,對程嘉溯道:「等咱們老了,也在昆明買一套房子,每天早上買一束花就去吃餌絲,中午去洱海邊撈魚,晚上吃汽鍋雞,還有米酒喝。」
這隱晦的表白,程嘉溯聽懂了,他溫柔含笑:「好,到時候我采的蘑菇,你可要負責辨認。」
這裡菌類眾多,經常有吃菌子導致職務中毒的事件,我聽得笑起來,「那我還得多買幾本關於菌類的書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