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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過了一會兒,周玫來敲門:「阿溯,晚宴就快開始了,你準備好了麼?」
我想起自己還沒有洗漱換衣服,連忙從程嘉溯身上爬起來。「你慢點,別摔著了。」程嘉溯先囑咐我一句,然後才隔著門回周玫,「快了,你們先過去,等侯輕白到了再通知我。」
門外周玫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好。」踩著高跟鞋離開。
我笑程嘉溯:「你架子還真大,非要在候總後面才到啊。」
這種宴會的場合,越是身份高的人,到的就越晚。程嘉溯要比侯輕白到得晚,爭一爭誰身份最高,好取得後續談判中的主導權,我當然也是全力配合他。
洗了澡,慢條斯理地挑選禮服,又細細地化了妝,眉眼逐漸變化成妖艷而富有攻擊力的模樣,紅唇艷麗。
程嘉溯看得眼熱,捧著我的臉親下來……害我又補了一次口紅。
然後,他對我伸出胳膊,我欣然挽住,兩個人向宴會廳走去。
正文 130 唇槍舌劍(第一更)
一場宴會,最後到的那個人,總是身份最高的。
這樣的小心思程嘉溯有,侯輕白當然也有。兩位總裁在宴會廳門口遇上,光景未免有些可笑----都是身家百億、呼風喚雨的人,偏偏像兩個小孩子一樣爭這一口氣,非要請對方先進去。
侯輕白那一邊沒帶女伴,秘書一臉嚴肅地跟在旁邊,活像要去參加什麼重要會議,相比之下,帶著我的程嘉溯就顯得輕鬆多了。
兩個人還在互相謙讓:「侯兄先請!」
「程公子先請!」
然後程嘉溯就著侯輕白做出「請」的手勢,施施然走進了宴會廳。侯輕白臉色一變,先來後到是一種順序,兩個人當面的時候,又是另外一種順序了----他就像個侍者,而程嘉溯厚臉皮地在他延請的時候接受,簡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宴會開始,一番推杯換盞、觥籌交錯自不必說。我現在扮演花瓶也扮演得很熟練了,再加上對項目了解也還算深刻,和別人聊起這個話題的時候不會露怯,倒引來當地接待著一番誇讚。
對於「張小姐真是淵博」的評價,程嘉溯是一點不臉紅地照單全收。不過他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和侯輕白互相攀比上,這兩個人只要一見面就是分外眼紅,一個話里話外貶低對方是靠著家世才有如今成就,另外一個似笑非笑地回應對方就是底氣不足的土鱉……
頭兒如此,隨行人員也沒有和諧到哪裡去,都恨不得把對方灌翻。當地安排的接待人員都傻眼了,通常他們做這些接待,都要辛辛苦苦地勸投資商喝酒,這回倒是奇怪,他們還沒勸呢,兩名投資商自己槓上了。
雖然奇怪,接待人員倒也沒驚慌失措,不慌不忙地指揮服務員上酒,又去後廚要醒酒湯。
好死不死,鍾楠又來招我。他不知道自己的把戲已經被程嘉溯戳穿,還以為我是當年他一句話就能哄住的張梓潼呢,不久前被我踩在腳下的臉皮撿起來熨一熨,居然又貼到了臉上,人模狗樣地湊過來找我說話。
程嘉溯忙著和侯輕白斗,暫且顧不上我這邊,我端坐不動,眼皮也不撩一下,淡淡問:「鍾先生還有什麼事麼?」
鍾楠是拉著同事一起來的,他似乎篤定了我不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發火,好脾氣地笑道:「潼潼,相識一場,雖然我對不起你,但我真的知錯了。我這裡向你賠罪了,幹了這一杯,咱們一笑泯恩仇,怎麼樣?」
說著一揚脖,就幹掉了手裡一杯白酒。他同事在旁邊大聲叫好,又鼓動我喝了這一杯。
我沒理他們,舀了一小勺雪花蛋細細品嘗,仿佛這兩個人完全不存在。
鍾楠見我軟硬不吃,有點狼狽,竟哀求道:「潼潼,我真的知錯了,請你原諒我。」說著又咕咚咕咚喝了兩杯。
接待方準備的酒是茅台,鍾楠一口氣喝掉三杯,臉也紅了,舌頭也大了,含糊道:「你喝!你不喝了這杯,就是看不起我!」
他明知道我酒量很差,卻還借酒撒瘋逼著我喝酒,打的定然不是什麼好主意。我輕輕一笑,端起酒杯,對他舉了一舉。
鍾楠眼神一亮,仿佛看到了什麼曙光,興奮起來。
我端起酒杯湊到嘴邊,嗅了嗅,的確是上佳的茅台,酒香濃郁醇厚,酒液微微掛壁,當得起名釀的稱號。
然後我伸出手,當著鍾楠的面,緩緩傾斜酒杯,把那杯酒一絲不留地倒在了地下!
鍾楠變色:「你這是做什麼?」
我冷笑:「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就這樣的賤人,還想讓我陪他喝酒,真是好大的臉!
鍾楠的同事很尷尬,乾笑著打圓場:「張小姐一個女孩子,確實不好喝酒的,你喝茶,喝茶就好。」
鍾楠擠出一絲艱難的笑來,「你還是這麼任性。」
聽他這語氣,倒像是跟我很熟似的,我寧願和周玫做一對塑料花姐妹,維持虛假的情誼,都不願再與他們打交道下去。
當下款款起身,風情萬種地對他們笑了笑,換了個座位,坐到周玫旁邊。
這是明顯的拒絕,稍有臉皮的人都知道不應該再追上來了。鍾楠這沒臉沒皮的賤人還要再說什麼,被他同事拉了回去。
周玫長眉微蹙,柔聲道:「阿溯的胃病……」
她一提胃病,我就想冷笑。今年春節在程嘉溯家裡,就是為他胃病的事情,我和程嘉溯大吵一架。
追根究底,那一次吵架的根源其實是我吃了周玫的醋。當時我之所以吃醋,就是周玫用這種女主人的語氣囑咐我,要好好照顧程嘉溯的緣故。
她仿佛一點都不介意程嘉溯對我的寵愛,仿佛……仿佛是不動如山的正房夫人,不論我多受寵,都越不過她的地位去。
所以她溫柔大度,既不介意程嘉溯的冷淡,也不介意我的冒犯。因為她篤定她才是程嘉溯要共度一生的人,而我不過是小小插曲,雖然有時候我和程嘉溯的蜜裡調油會讓她難過,但她會是最終的勝利者。
但實際上,我才是程嘉溯的正牌女友,程嘉溯從未對周玫表示過好感,她這種表現,未免有些自作多情。
偏偏她借著關心程嘉溯做出這樣的姿態,誰也不能說她的關心不對,所以我常因為她而感到鬱悶。
這會兒周玫又提起老話,我剛剛懟過鍾楠,正是氣盛的時候,也就不客氣了,「程嘉溯的胃病是老毛病了吧,我也奇怪,怎麼值錢那麼久都沒想著治好呢。」
周玫:「你知道的,他不喜歡去醫院,也不喜歡看醫生。林櫟也拿他沒辦法,唉,真是任性。」
頓了一下,她又說道:「以後就要麻煩你多費心了。」
一副「我把老爺交給你,你可要給我照顧好了」的語氣。
我臉上帶了點笑,話卻是冷冰冰的,「我托師兄從德國買了特效藥,監督他吃了大半年,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已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