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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有多少男人都是這樣呢?在外辛辛苦苦工作,賺錢養家,便以為是盡到了丈夫和父親的責任,就要求妻子溫柔兒女孝順。

    殊不知,陪伴的重要程度,完全不亞於優越的生活。

    程嘉溯幼時父母關係降至冰點,董事長十天半個月也不會見他一回,鄭夫人罹患抑鬱症,對他不聞不問。在他心目中,只有父母陪伴在孩子身邊,才是對孩子最好的禮物。

    所以在條件不允許的情況下,他不會輕易要孩子。要給,就給他最好的。不重蹈父母覆轍,那是他為人父的底線。

    當然,在這樣想的時候,我們都忽略了程呦呦----他對程呦呦,別說是盡父親的責任了,就連兩個人好好相處都是在劉阿姨多番調停之下才勉強做到的。

    如今我與程嘉溯關係親密,從前問不出口的一些問題,也可以問了。「呦呦的生母,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從劉阿姨那裡我得知那個女人愛慕虛榮,一心妄圖憑藉美貌爬到上流社會,從布魯克林女孩兒一躍成為上東區名媛。

    但劉阿姨也只是通過一些傳聞和程呦呦的轉述拼湊出支離破碎的印象,真正的情形,她也不清楚。

    程嘉溯默了片刻,就在我以為他要迴避我問題的時候,他開口了:「愚蠢自大,目光短淺。」

    他用八個字做了總結,我依舊不知道程呦呦的生母究竟有多美,性情是活潑還是安靜,只感受到他深深的厭惡。

    他這樣討厭那個女人,倒是不難理解他對程呦呦的態度了。畢竟不遷怒是很難的事情,如果她的生母觸怒了他,那麼他勉強養著這個他並不重視的孩子,已經是極限了。

    我沒再說話,程嘉溯從後面抱著我,低聲道:「你和她完全不是一種人。不要擔心,我不會這麼對你和咱們的孩子。」

    我笑:「萬一有一天我像呦呦的生母一樣惹你討厭,我可不會把孩子留給你。」

    程嘉溯咬牙:「張梓潼!」

    我:「怎麼啦?不爽?不爽你咬我啊?」

    「你這就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程嘉溯就著從後面抱著我的姿勢闖進我,在我的顫慄中咬著我耳朵道,「非得給你個教訓,你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我嘴硬:「你現在爽了?」

    程嘉溯頓了一下,發狠,把我翻來覆去這樣這樣那樣那樣,後來我嗓子都喊啞了跟他求饒,他也沒放過我,「叫你嘴硬。」

    於是第二天,我直到中午才起床。

    同樣是消耗體力的事情,程嘉溯的體力應該比我消耗得更嚴重才是,他卻一早就精神奕奕地處理了一大堆事務,真是一個神奇的男人。

    我窩在被子裡不服氣:「憑什麼你就精神這麼好啊?我的腰……」我不僅腰酸,還腿疼,像是昨晚被他拆開又拼起來過,整個人都不好了。

    程嘉溯大笑:「你這就叫自作孽,非要招我,最後還不是你吃虧。」

    「哼!」我翻個身,繼續睡。

    程嘉溯端了果汁和麵包來,「吃點東西再睡。」

    我在被窩裡懶洋洋地,一個小指頭都不想動,「你餵我我才吃。」

    他嘆口氣,自吹自擂,「你這麼嬌氣,要不是遇到我,可怎麼辦……」

    我給他一個白眼,不想說話。遇不到你這樣慣著我的人,我當然會收斂啊;可遇到你了,還不許我嬌氣一點麼?

    剛烤過的麵包還是熱騰騰的,抹上果醬,果醬下面是酥脆的表層,一口咬下去,牙齒穿透表皮,接觸到柔軟的內里,醇厚的小麥香氣在口腔里彌散,與果醬的甜香混合,形成一種叫做「幸福」的味道。

    程嘉溯把麵包切成一口一個的小塊,餵我吃兩塊,就一口鮮榨果汁。在霸道總裁的服侍下,我感到自己走上了人生巔峰。

    吃完早飯又補了一小會兒覺,程嘉溯文件也處理完了,過來催我起床:「小懶蟲別睡啦,跟我去滬市。」

    「怎麼突然就要去滬市啊?好遠,不去。」

    程嘉溯不容分說道:「外祖父說了要見你的。」

    我一個激靈坐起來,感覺自己被嚇出一聲冷汗:「你再說一遍!」

    「我說,」他重複道,「外祖父要見你,我們去滬市。」

    這個消息對我而言不亞于晴天霹靂,打擊太大以至於我呆呆地又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想害我?」

    程嘉溯冷冷道:「沒錯,我要把你帶去滬市賣掉,留在外祖父那裡當苦力,讓你嘗遍人間苦楚,等下次我再去的時候,你痛哭流涕地抱著我的腿求饒,說你再也不敢不聽我的話了。」

    我一邊忐忑一邊哈哈笑起來,困意不翼而飛,匆忙去洗漱。

    程嘉溯這個突然襲擊搞得我措手不及,好在等我洗漱出來,他已經搭配好了我要穿的衣服,素格子的棉旗袍,黑斗篷,有幾分民國女學生的味道。紅色開司米圍巾又勾勒出屬於現代的氛圍,不至於顯得太老舊黯淡。

    我配合地把頭髮打成兩根辮子從耳畔垂下來,看起來就更乖了,應該挺符合老人家的審美。

    程嘉溯拊掌大笑:「很妙。」

    我歪頭,「你再說幾個妙來聽聽。」

    程嘉溯眉峰一挑,「你才是貓!」居然發現了我想引誘他學貓叫的企圖,並將我這個邪惡的企圖扼殺在襁褓中。

    正文 121 外祖父(第二更)

    黃浦江以西的舊城區,老租界裡頭,還是一派外國特色的建築外表,內里卻早已被改造成一個一個的格子間,有些不到二十平米的鴿子籠,就有一家三四代十多口人擠在一起。這是這座城市的常態。

    帶有濃重東正教風格的哥德式教堂是昔年白俄流亡者們的精神地標,身在異國的他們靠每個周末去教堂來短暫麻痹自己的精神世界,懷念故土的榮耀與輝煌。

    與教堂一街之隔,一座上世紀風格的花園洋房掩映在綠樹蓊鬱中,即使已經是深秋時節,那樹木也顯得氤氳潤澤,絲毫不見枯萎之態。

    老輩人說家中樹木繁茂,是興旺的標誌。

    洋房不是常見的被無數人家分割占據的狀態,而是保留著昔日的優雅與矜貴,宛如將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苟的老紳士,雖然老邁,卻沒有頹廢腐朽的氣息,反而因為時光流逝,沉澱出更為悠遠的韻味。

    在滬市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這樣一棟花園洋房的價值已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程嘉溯望著這棟房子道:「我小時候其實就是在這裡長大的。」

    比起程家大宅里冷漠的父親與憂鬱的母親,他小時候更喜歡被接來外祖家的日子,老紳士與昔日千金的日子過得優雅閒適,是幼年他可以逃避家庭戰爭的唯一樂土。

    「這房子原本屬於鄭家,動盪中也曾被收走,做過辦公樓,後來又改造成民居。直到我出生前幾年,通過多方運作才收回來,重新裝修過。」

    為了收回房子,肯定要補償裡頭的住戶,這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了。再加上為了保證原汁原味,裝修所使用的材料都不是當時市場上常用的,需要從國外原產地尋找相似的石材、同一年份的木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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