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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所以程嘉溯今天才發紅包感謝她來著----之前他懸心我中了藥之後引發後遺症,今天拿到檢查結果,他放了心,這才想起來還有個師妹應該感謝。

    卓爾開心地發給我一個麼麼噠,又把最近學院的講座安排發給我。因為我長期在唐韻,學院那邊經常會請業內專家來學校做個講座什麼的,讓學生了解一下學術前沿動態,我怕錯過,就托卓爾幫我注意著。

    她在學生會掛職,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把接下來的講座安排發給我,由我看時間和興趣,回學校去聽。有些實在去不了的,她也會把PPT和錄音資料保存下來發給我。

    師妹可以說是非常可愛熱心的師妹了,因此她有時候跟我要一些資料,我也不會吝嗇,兩個人說了幾句,我答應回頭把我的學位論文開題報告發給她做參考,就結束了對話。

    想了想,我又給程嘉溯發去一條信息:【給師妹發紅包,不給我,哼!】程嘉溯很快會復:【我的都是你的,不過你要紅包的話,我發給你啊。】我:【不要紅包,我要阿溯親親抱抱,還要舉高高。】程嘉溯:【張梓潼!你別人跑遠了才這麼說,你有本事當著我的面這麼撩我啊!】我發過去一個吐舌頭的表情:【我又不傻,當著你的面這麼說,會被弄死的好嗎?】【我捨不得弄死你,】程嘉溯回道,【我最多做到你下不來床。】我臉一紅,連忙關掉對話,不說了。

    正文 110 協議

    秋季學期一開始,答辯與找工作的壓力逼近,再心大再悠閒度日的人也得緊張起來。有些手慢的論文還沒寫完,於是一晚上一晚上地熬夜肝論文。

    手快寫完初稿的也沒好多少,陷入一次又一次大修的痛苦當中。字數十二萬,插圖及表格上百,幾乎相當於一本書了,每次修改都是大工程。

    許多企業都會選擇在畢業前與應屆畢業生簽訂三方協議,免得下手遲了,頂尖的人才都被挑走。也只有資源豐富的大學才能組織得起大規模的招聘洽談會,既方便了畢業生,也方便了企業。

    杏林集團每年都會從越溪大學招走不少人,除了我們生物工程專業,還有一個化工、物理以及金融管理方面的畢業生。

    唐韻人事部通知我去簽三方協議的時候,我還有些愣神,無端生出一點心慌來。

    按理說,我在杏林做了這麼久實習生,成績也有,情義也有,沒什麼好猶豫的。可道理是道理,現實是,想到以後要在唐韻長期任職,我的心慌多過驚喜。

    這種心理狀態,我自己也感到很不正常,想了想,決定諮詢一下安然。

    沒一會兒,安然的回覆過來了:【你喜歡唐韻的工作嗎?】【喜歡。】這一點上,我毫無疑問。

    【唐韻的待遇令你不滿麼?】

    【很滿意。】

    安然迅速找到了癥結所在:【那麼,是程總的關係?】我怔了怔,是的。

    任職於杏林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唐韻的「YOUNG」項目也令我充分肯定了自己的價值,樂在其中。毫無疑問,我喜歡這份工作。

    與程嘉溯的愛情則是一份意想不到的驚喜,我們相愛,但我也有很多顧慮。

    工作與私生活,我一向是傾向於分開的。與程嘉溯的關係令這二者攪和在一起,這是我的焦慮源之一。

    如果我工作出了差錯,程嘉溯秉公處理,我的感情會受到傷害;若是他徇私,整個公司的制度都會被破壞。

    同理,如果我們的感情出了問題,那我究竟還能不能再在唐韻順利地待下去?出於這方面的考慮,許多企業都禁止辦公室戀情,程嘉溯自然不在禁止之列,但我的顧慮是一樣的。

    再加上裴令婕、周玫、鄭與澤等人對我或明顯或隱約的敵意,待在程嘉溯庇護之下對我而言成了一件危險的事情,我寧願去別處找工作,然後保持與程嘉溯的感情聯繫,這是一個相對較為輕鬆的選擇。

    我把我的想法整理了一下,發給安然。

    安然回了我一條:【你這個疑惑我無法解決,我去跟程總說一下。】還不等我阻止,他已經手快地截圖給了程嘉溯。

    我心道要完,坐立不安地等著程嘉溯打電話過來訓斥我。

    手機一響,我一個激靈,差點把手機摔在地下,好在險險撈住了。

    「阿溯?」我聲音都是抖的。

    出乎意料的,程嘉溯並沒有發脾氣,而是柔聲問我:「潼潼,你在害怕我?」

    透過聲音,我都能感受到他嘴角含著一縷溫柔的微笑,緊張感去了幾分,耿直地回答他:「怕你罵我。」

    「為什麼?」他循循善誘。

    我想了想,道:「因為我想離開唐韻去別處找工作,這是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於公於私,你都不可能高興。」

    程嘉溯輕笑:「你也知道,這不符合常理啊……」

    我理虧,被他擠兌得幾乎要哭出來,暴躁道:「可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去哪裡工作是我的自由。」

    他嚴肅起來,「別急,別急,慢慢說好麼?我不發脾氣,你也不許沖我發脾氣。」

    要說還是他太慣著我了,一開始我多害怕他呀,現在都敢對他使性子了。就這樣,他也沒惱,更沒有跟我對著幹,而是真正在想辦法解決我的問題。

    然而我越是著急,越是說不清楚,煩躁地掐了通話,飛快地繞著公寓樓走了兩圈。

    煩悶稍微減弱了些,我重新打電話給程嘉溯:「對不起啊,剛才我太著急了----誒你那邊什麼聲音?」

    程嘉溯道:「我去見你。」

    人與人溝通出問題,多半是因為沒有有效交流,互相猜測對方的意思,以至於錯過十萬八千里。程嘉溯很早就教我我這個道理,有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

    在非常必要的交流當中,則是能見面就不要視頻,視頻優於電話,電話又好過文字。雖然文字攜帶大量信息,是最為嚴謹的表達,但在感情的承載力上,它是最弱的。

    一句話,因為語氣不同,就可以有好幾種意思,引發不同的後果。文字無法表達語氣,更無法表達表情與身體語言所展示的複雜感情。

    有了誤會的時候,面對面交流才是最有效的,程嘉溯深諳這個道理。

    當然,以他的身份他可以讓我去見他,也可以不過問我強行與學校簽訂協議----曾有企業為了爭搶稀缺專業的畢業生就這麼幹過。

    但他還是選擇來見我,這讓我感到安慰的同時,也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矯情,太無理取鬧。

    程嘉溯到的時候,我已經從暴躁亢奮的那一端,跌落到了自責的谷底,別說沖他發火了,就連正視他都不敢,「對不起啊,我不該那麼說你的。」

    他道:「我本來是打算過來聽聽你怎麼罵我的,可你噗……」他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還沒等我反擊一句話,你就先怪上自己了。」

    「我教過你的啊,跟人吵架,哪怕自己沒道理,也要裝作很有道理的樣子,先干翻對方再說,不要先反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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