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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不想返家路上遇到一位身材豐滿的青年婦女,我不認識她,她倒是看了我們好幾眼,遲疑著問:「是張老師家的潼潼嗎?」

    「您認識我?」我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社交圈,真沒有這個人。

    「哦,我家孩子在張老師班上。」她跟我說著話,不住偷眼瞅程嘉溯。

    我心裡不大高興,維持著表面的禮貌,客客氣氣地寒暄著。程嘉溯面上露出一點不耐,攬住我的肩,強勢道:「該回家了。」

    要是平時,我肯定會嗔程嘉溯,但此時我真想保住他親兩口,以感激他的搭救之恩。那女人被他嚇了一跳,不敢再說,匆忙同我告別,一邊走路還不忘一邊回頭觀察我們。

    那種八卦的眼光讓我很不開心,心情愈發鬱悶。程嘉溯逗我:「誒,你帶我回家第一天,就是這個表情?」

    「不是因為你啦!」我牢騷了兩句,想想確實不應該因為外人,就讓程嘉溯覺得我給他臉色瞧。

    左右看看沒什麼人,踮起腳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回到家裡,我跟媽媽描述了一下路上遇到那女人的特徵,媽媽想了一會兒,表情變得微妙起來:「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有學生家長來找我,說你給人『做小三』的事情?」

    「……」我木著臉,「所以,就是她嗎?」

    說起這個誤會,媽媽也有點尷尬,點頭道:「那人是我班上文藝委員的媽媽,真是渾身消息的滾盤珠,不點都動,若是戳一下,那簡直機靈得沒個完。」

    以往這份機靈用在討好班主任的時候,還挺好用。但她過度發揮,對著人班主任八卦她親閨女的醜聞,這就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了。

    好在最終這件事解決了,我媽放了心,回來也沒遷怒學生,照舊一視同仁。

    於是我明白了,這女人是覺得我真的做了小三,見我光明正大地帶著程嘉溯出現在風津鎮,覺得奇怪呢。難怪看我的眼神那麼古怪,客氣里像是帶著刺。

    不過她孩子在我媽班上,就算我媽不會對學生做什麼,她應該也不敢再傳我的壞話了----就是當初她看到了報紙雜誌,也是選擇悄悄來告訴我媽,而不是傳得到處都是。不然我這次回鎮上,老一輩人的臉色肯定會很難看。

    說了幾句閒話,我媽又催我:「趕緊去你小姑姑家,別在這裡磨蹭。你再裝,我也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我回家以後說起那個學生家長,一方面是確實覺得奇怪,另一方面就是想拖延時間。但從小到大這種招數用得太多,我媽早看穿了,沒有任何容情的餘地,把我趕出了家門。

    小姑姑家在鎮子的另一頭,鎮上青石小徑狹窄,我便沒讓程嘉溯開車,和他提著禮盒走下門前的石階,站在碼頭上等著。

    沒過多久,就有一艘小烏篷船緩緩搖了過來,撐船的大叔也是鎮上人,遠遠地沖我笑:「潼潼這是回來啦?要去哪兒我送你?」

    我笑道:「就是要請大叔送我去小姑姑那邊。」

    鎮上的人互相都熟悉,一說是誰家就明白,讓我們上了船,還稱讚程嘉溯一句:「好俊俏的小伙子。」說著沖我飛了個眼。

    我有些害羞,低頭抿著嘴笑。

    程嘉溯就很不客氣,跟大叔有說有笑的,到了小姑姑家門前的碼頭,大叔非但沒跟我們要船錢,反而送了我們一尾鰱魚:「潼潼帶小女婿回來,哪能收你們的錢!」

    我推辭了一下也就接受了,下次再坐船的時候,或者補錢,或者送他一點其他東西就是了,這一點上,鎮上的風俗頗有古風。

    對著小姑姑家氣派的大門,我深吸一口氣:「阿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正文 092 我的極品親戚

    小姑姑的家是鎮上最氣派的一家,嶄新的三層樓房,屋檐上鋪著的金色琉璃瓦,大老遠的,反光就金燦燦地折射進眼睛裡。

    大門也是紅漆金飾,兩側照壁上貼著「流水生財」「花開富貴」的裝飾畫。

    程嘉溯沉痛地看我一眼,低聲道:「這個心理建設未免也太難了點。」

    母家是老派貴族,父系是通過學術晉身的商業巨鱷,他自幼就生活在一個相當有品位的環境中。我家和大姑媽家,都是乾淨樸素型的,此時乍一見這金碧輝煌的房子,他被過於熱烈嘈雜的顏色鬧得有些頭痛。

    「辛苦你了。」我同情地看著他。

    我小姑姑是個美人,年輕的時候也是小學老師,十里八鄉有名的水秀女子。我自小同她關係好,但她的丈夫----我的小姑夫,就叫人頭疼了。

    如果說別的親戚熟人,只是在我讀研以後才頗有微詞,那麼我小姑夫從我小時候開始,就在我耳邊念叨:「你一個女孩子,讀書有什麼用?」

    「你讀那麼多書,還不如學會做兩個菜。」

    「你倒是說說,你讀書是能吃還是能穿,能給你爸媽賺一分錢?」

    「女孩子,不管小時候有多聰明,上了高中就不行了。」

    「女孩子,隨便上個什麼大學就好,考不上好學校的。」

    「你爸媽供你讀這麼多年書,你以後嫁人,彩禮沒有五十萬,怕是不行吧?」

    ……

    就是這麼一個人。

    有些言論,我用自己優秀的成績,越溪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每一年的一等獎學金擠兌了回去。

    但還有些說法,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和師範畢業後教小學的小姑姑不一樣,小姑夫讀完初中就沒再讀過書,靠著腦子活絡、認識的人多、路子多,做各種生意。早些年還賠過錢,後來找對了路子,一躍成為風津鎮首富。

    因為他的發跡,與知識沒有半點關係,所以在他眼裡知識是最無用而酸腐的東西。我們一家子都算是知識分子,他發財後,就格外喜歡在我們面前強調讀書沒有用。

    這些年,有錢人都喜歡附庸風雅,收藏些古董,投資點蘭花、紅豆杉之類的東西。我大三那年,有一天小姑夫心情很好,吃飯的時候講:「潼潼,你是個大學生,有空的時候看看我那些收藏,看是不是很值錢。」

    當時我耿直地說:「古董我不會看,不過你那株二十八萬的蘭花,恐怕是嫁接的,接得不好,以後挺難活;還有那株紅豆杉,我看著也不太像。」

    小姑夫:「你懂什麼啊?我那是請人看過的。」

    我本來就對他一肚子怨氣,當下頂回去:「我不懂什麼,就是學院裡有教授養蘭花,叫我去幫過忙;我們大棚里就種著好幾棵紅豆杉,也不長這樣。」

    這下,兩個人本就僵硬的關係,變得更糟糕了。小姑夫氣得那頓飯都沒吃好,從那以後,我也不大喜歡去他們家了。

    之後兩個人見面,也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好在這會兒他老人家不在家,小姑姑見我回來很高興,我給她介紹了程嘉溯,把魚交給她,又邀請她來我家吃晚飯,她笑道:「你姑父出去打牌了,我先去幫你媽做飯,你給他打個電話,喊他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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