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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我和程呦呦沿著平整的小路向緩坡上走去,路兩旁薔薇花開了一些,被園藝工人修成花牆的模樣。
程呦呦憤憤開口:「我只是想讓你買個冰淇淋而已。」
我笑笑:「我也只是聽劉阿姨說,你每周只允許吃一個冰淇淋,而這周的份額已經過去了而已。」
程呦呦氣鼓鼓地往前走,夕陽將我們的影子長長地投射在地上,她忽然小聲喊:「爸爸!」
我抬頭,正是程嘉溯,在前面不遠處站著。
微笑不知不覺中爬上嘴角,他大步走過來,含笑道:「傻笑什麼呢?」說罷,與我並肩前行。
程呦呦見氣氛好,悄悄拉住了程嘉溯的衣服。
他面色動了一下,像是要拂開她的小手,但又惹住了。於是程呦呦右手拉著我,左手牽著他的衣角,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地上三條長長的影子,兩高一低,看起來像極了一家三口。
家裡,林醫生已經在等著我了。劉阿姨帶著程呦呦去洗手,林醫生打開紗布看了一下,笑道:「情況還不錯,沒有惡化。」
畢竟天氣越來越熱,燙傷一不小心就容易化膿。
程嘉溯就坐在我旁邊,盯著紅腫的燙傷。我想起他有點潔癖,推他:「你避一避,待會兒還吃飯呢。」
「我又不嫌你,」他隨口應答,幫林醫生遞藥遞剪刀,「一點也不髒啊,我就看看。」
林醫生臉都青了:「我去,你能不能不要在我跟前秀恩愛?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程嘉溯似笑非笑:「秀恩愛總得有人看,給你看是你的榮幸。」
林醫生扭頭作乾嘔狀,被總裁大人喝止:「老實點!等下還要吃飯。」
林櫟:「……」
劉阿姨很是花了心思準備晚飯:桂花糖芋艿、生煎包、松鼠鱖魚、雪花蟹斗、蜜汁火方、清燉獅子頭、清溜蝦仁、蓴菜銀魚羹、蓮藕燉草雞,完美滿足了一桌人不同的口味和飲食偏好。
林醫生心滿意足地稱讚:「要是能經常吃到阿姨做的飯就好了。」
蹭飯的安然在一旁不住點頭。
程嘉溯夾了個蝦仁放在我碗裡----有客人在,我拒絕了他的投喂,那太失禮了----嗆聲:「你家的飯菜很差?」
林櫟就不說話了,他也是大家族出身,自小享受的就是一流的東西,哪裡會在乎一兩頓美食?這樣說只怕是有別的目的。
之後,重複昨晚的軌跡,程嘉溯幫我洗了澡,摟著我躺下,他看文件,我看資料。
看了將近一個小時,眼睛有些酸澀,我自己做了套眼保健操。程嘉溯跟我撒嬌:「替我也按按。」
我才一伸手,就被他抓住肩膀架到身上,以一種非常曖昧的姿勢,兩個人臉對著臉。
程嘉溯閉上眼,連聲催促我:「快點,快按!」
我笑:「你急什麼啊?我得先找找穴位。」
他眉眼深邃,極為立體,仰頭閉目的樣子讓我失了神,我停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壓抑住親在那雙眼睛上的想法,找到天應穴,緩緩揉按起來。
程嘉溯雙手握著我得腰,先時還老實,後來就在光滑的肌膚上滑動起來。我給他摸得腿軟,喘道:「住手,你再這樣,我不按了。」
他笑著握住我的手,覆在眼睛上,笑起來:「好好,我不亂來了,你繼續。」
又按了一會兒,他氣息沉緩,打在我手心,一片酥麻。我腦中浮想聯翩,見他一派正人君子、光風霽月的模樣,終於惱羞成怒,翻身道:「好了!我累死了!」
程嘉溯放下文件夾,將我翻了個身,笑著望進我眼睛裡。我想要躲閃,被他捧住臉,定定對望著。
「你……」我艱難地咽口唾沫,「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他深碧色的眼眸逐漸被沉甸甸的心疼所充盈,就像是自己捧在手心裡的稀世珍寶受了損傷。
他盯著我,啞聲道:「潼潼,你委屈麼?」
正文 086 年少輕狂
我眨眨眼,一串兒淚珠就滾了下來。
一顆心又酸又痛,像是被泡在溫水裡,委屈極了,卻不知自己委屈在哪裡,我咬著唇,咽氣吞聲地哭起來。
程嘉溯慌忙替我拭淚,柔聲哄道:「乖啊,不哭不哭。有什麼委屈告訴我,我給你報仇。」
我又被他逗笑,一時間哭笑不得,眼淚順著笑得咧開的嘴角滑進嘴裡,鹹鹹的,狼狽極了。
這點子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我拿他的手帕擦了擦眼睛,已經恢復正常,不好意思道:「不許笑我!」
程嘉溯含笑道:「你一哭,我都心疼死了,哪還顧得上笑你?跟我說說你的委屈,嗯?」
上揚的尾音令我耳朵一麻,我推他:「你離我遠一點啊!」
「為什麼?」他反而靠得更近了。
「你離得這麼近,我沒法好好說話。」會被他的美貌沖昏頭腦,滿腦子都是想和他親近。
程嘉溯哈哈一笑,象徵性地挪開了一寸,「現在可以說了。」
我想了想,認真道:「我不覺得自己委屈。」
「那你剛才哭什麼?」
我瞪他:「最近壓力大,哭泣能讓人放鬆----你聽我說完行不行?」
他做了個投降的手勢:「你說。」
「程呦呦脾氣大了點,但不算是壞孩子。我是個大人,沒必要跟她計較一些小事。她現在被劉阿姨教得也不錯了……雖說她不樂意我當後媽,我也不樂意給人做後媽,但日常相處,當朋友家的熊孩子就是了,談不上委屈。」
程嘉溯聽得認真:「所以,你是在認真考慮跟我結婚的事情?」
我點點頭,猛然覺得不對:「那你問的是什麼?」
程嘉溯微笑:「我原本是問你,沒有處罰方萌萌,你會不會委屈。但現在有了意外之喜,我很開心。」
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又羞又惱,背對程嘉溯,不肯說話了。
程嘉溯不再逗我,沉聲道:「我小時候……跟家裡關係不好,經常住在舅舅家。阿澤比我小几歲,從小就喜歡黏著我。」
難得聽他講起舊事,我顧不上佯怒,一時聽住了。
就聽他說,「阿澤小時候很乖,舅舅一家子都把他捧在手心裡,養得性子有些軟,卻很會疼人,對我這個做表哥的也很大方。」
我回想一下關於鄭與澤的傳聞,有點不敢置信。但又一想,程嘉溯何嘗與傳聞中一樣的?
一個人究竟如何,看捕風捉影的八卦新聞是看不出來的,還得親自觀察、接觸才是。
「你想必知道了,我十五歲的時候,父親把程嘉洄帶回了家。」親口說起少年時代的傷疤,程嘉溯聲音有些顫抖,我反手抱住他,「那正是我心性最不穩的時間段,聽不進任何勸告,整個世界都是錯的,都在與我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