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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但我似乎高估了這一家子,也許是鍾二姐的入獄嚇破了他們的膽子,也許是他家對鍾二姐的親情不足以支撐他們鼓起勇氣面對有錢有勢的程嘉溯,直到我踏進雲城機場候機室,他們都沒有一絲找我麻煩的意思。
但在走出越城機場,被閃光燈所包圍的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程嘉溯所謂的「你有麻煩」是什麼意思。
毫無防備之下,閃光燈照得我幾乎睜不開眼,長長短短的話筒像槍口一樣朝著我,一直戳到我臉上,記者聲嘶力竭地吼叫著他們的問題:「您真的懷孕了嗎?」
「孩子是程嘉溯的嗎?」
「你們什麼時候公開關係?」
「你們會結婚嗎?」
……
我遲疑了一下,停住腳步試圖解釋,就立刻被人潮淹沒。程嘉溯被我拖累,也陷入了人群里,頓時狼狽萬分。
他壓抑著怒氣,形狀優美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摟著我避免我被傷到,一言不發地衝出了機場。
安然已經開著白色邁巴赫等在外面,我們一上車,他就猛踩油門,轟然而去,留下在後面窮追不捨的記者們。
次日,大大小小的報紙娛樂版和門戶網站都開始報導此事。門戶網站的記者擁有豐富的想像力,隨隨便便就拋出三四個「程嘉溯情人疑似有孕」的版本,炒得沸沸揚揚。
報紙記者不見得想像力比他們差,但限於紙媒和事件主角的影響力,他們只是看似克制地進行了報導,但字裡行間無不引導著讀者去猜想,腦補出一件又一件離奇的豪門軼事:攀龍附鳳的女人,程總裁奇怪的癖好,突如其來的孩子……
他們還挖出了自我入職唐韻以來,與程嘉溯傳出的那些或真或假的八卦,乃至於程嘉溯送給我的那兩套禮服裙,從造型到設計再到尺寸,都被八卦得一乾二淨。
有人對我在機場被拍到的素顏照進行了詳細的分析,最後得出結論----這是一個因為死纏爛打而令程嘉溯無法擺脫的醜女人,現在又試圖憑藉懷孕上位。
這年頭人們並不樂見灰姑娘與王子的愛情故事,而是更相信門當戶對與男才女貌。程嘉溯相貌英俊,身家豐厚,以「國民老公」的姿態,攫取了無數年輕女孩兒的心。
當我的容貌家世都顯而易見地弱於他的時候,不出意外地,就變成了「國民小三」,招致無數謾罵。
回到實驗室,我尚且可以不上網、不看報,但最糟糕的情形出現了:實驗室很大一部分人都對網絡與報紙上的謠言信以為真。
對此,我甚至無力辯解----沒有人會相信我。
也是,就連與程嘉溯朝夕相處、掌握了他大半隱私的安然都不肯相信我,更何況是別人。
實驗室里,對這件事反應最大的卻是良彌勒。
早在我入職之時結下的冤讎,隨著時間推移不但沒有抹平,反而使我們之間的裂痕越來越大。
我不願視他為領導,大部分事情都繞過他直接報告給程嘉溯。良彌勒看我更是成了不服管的典型,日常開會時明里暗裡擠兌我不過是最簡單的手段,幾次陷害未成之後,發現程嘉溯給我撐腰的舉動越來越明顯,他再不敢輕舉妄動。
但這並不代表他決心與我和解,而是預示著他在期待一個將我一舉拿下的機會。
正文 068 這一回很乖
良彌勒絕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毫無城府、和藹可親,他當初陷害我的手段不過是信手所為,若是真正用心誣陷,就算我再怎麼提防,也應該早就在唐韻混不下去了。
他之所以沒有對我下狠手,一來是因為我成了「YOUNG」的負責人,這個項目命途多舛,再換一次負責人的話,估計就不得不流產了,到時候身為實驗室這邊的管理人員,良彌勒肯定要承受程嘉溯的怒火。
二來,程嘉溯對我的「護短」太明顯,再加上緋聞不斷,他吃不准我們的關係,也不敢貿然有所動作。
現在,我「懷孕」的消息打消了良彌勒所有的希望,他對我的態度雖然不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卻也稱得上前倨後恭了。
我卻並沒有感到絲毫開心,因為這件事很快就會戳穿,到時候良彌勒對如今的妥協感到惱怒的話,一定會變本加厲地對付我。
有幾分想抱怨程嘉溯,可是再一想,他是為了給我出氣才弄出這個緋聞的,我非但不能怪他,反而還要感謝他,不由有些泄氣。
在實驗室老老實實貓了一個多月,期間一直低調地準備樣品,程嘉溯也沒有再出什麼么蛾子,等到二月末開學的時候,風波已經漸漸平息。
這天我跟程嘉溯請假,要回學校去辦些手續,參加開學活動。
「去多久?什麼時候?」
我不高興:「你連這都要管嗎?」
程嘉溯在電話那頭低聲笑:「儀器快運到了,等著你接收儀器呢,你在想什麼啊?」
他又捉弄我!
我氣得摔電話:「掛了!」
他哈哈大笑,忽地道:「明天讓安然送你回去。」
「不要!」我立刻拒絕。本來就緋聞一大堆,再叫安然送我回去,被人看見的話,天知道要傳成什麼樣子。
程嘉溯默了片刻,似乎想通了我的顧慮,嘆口氣:「張梓潼,你別犯傻。」
我不語,默默堅持著自己的想法。
「你以為,你跟我撇清一回關係,就能洗白自己了?」從他的語氣里,聽不出是喜是怒,這個男人擁有我所不能及的城府。「你的麻煩還沒有過去,不讓安然送你,叫人知道了,還以為我玩完你叫拋棄了……」
他沒繼續說下去,但我已經可以想像,如果外人這麼想,我將遇到怎樣糟糕的情形。一旦叫人覺得,程嘉溯玩膩了我,已經拋棄了我,那會有無數心懷惡意的人對我下手。
以良彌勒為首,還有無數嫉妒的人,叫程嘉溯「老公」的人,都不會對我有好想法。於是我妥協了:「嗯,謝謝你。」
大約是我難得一回沒有當白眼狼,而是接受了他的好意,程嘉溯有點驚訝:「這一回這麼懂事啊?」
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白眼:「我是不想跟你扯上太多關係,可又不是傻!」
「是是是,你最聰明了。」他不知道在想什麼,笑得開心極了。
第二天上午,安然就開著那輛白色邁巴赫來接我,良彌勒目送我上車,笑得溫和,眼神里簡直要滴出血來。直到轎車駛出工業園區,我都能感覺到他仇恨的目光。
安然顯然也看到了,「嘖,良彌勒愛當好人,跟誰都好,你是怎麼惹到他的?」
「怪我咯?」我把自己記憶中,關於和良彌勒衝突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安然點點頭:「知道了,恐怕是總部那邊有人跟他打了什麼招呼想要整你,結果他在你身上失了手,這仇結下就解不開了----那時候你剛入職,誰會想陷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