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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這個公認的老實人,是不是真的老實,很值得玩味啊。

    他們市長也被驚動,他原本在一旁看熱鬧,現在熱鬧看不下去了,趕忙來安撫程嘉溯的情緒。

    我知道自己是在狐假虎威,遇上真老虎,就沒用了。正欲息事寧人,程嘉溯卻對我說:「你只管打臉,我給你撐腰,不要委屈自己。」

    而後,他才似笑非笑地同市長打太極:「您不用客氣,我沒有生氣,犯不著。您說得對,別狗咬了我不能咬回去,但我可以打回去啊。最好是,打斷她的狗腿,讓她以後再也不敢見人就咬!」

    說到最後一句,他聲音陡然降低,蘊含了幾分陰森狠厲,原本想勸他收手的人也不敢說什麼了----被人欺到了眼前,若還是放過的話,恐怕這雲城都要認為他軟弱可欺,看低他三分了。

    事關尊嚴,我越囂張,程嘉溯的牌子就打得越響亮。想通這一點,我狐假虎威地理直氣壯。

    踏前一步,我冷笑著質問鍾二姐夫:「您的夫人剛剛辱罵我什麼,您沒有聽到嗎?您覺得那種程度的辱罵,只是醉酒而不是人身攻擊?我有充分的理由認為她對我充滿惡意。」

    像一個真正的妖女那樣,我輕輕彈了彈自己的指甲,斜眼瞟向鍾二姐,「但她真的不是受了什麼人指使嗎?是有人對程總不滿,故意讓她來噁心我們?是有人想要破壞這次合作,故意使壞?」

    我煙視媚行,態度咄咄逼人,列舉出種種會令事態變得非常嚴重的設想,已經有人被我的思路帶偏,衝著陰謀論的方向去了。

    「嗡嗡」的低語聲越來越大,原本站在鍾二姐旁邊的人都像避瘟疫一樣避開她,唯恐她真的是收了別人什麼好處,奉命前來破壞這一次合作的。

    要知道這是馬市長今年最重要的政績,他要指望著引進綠色能源產業的功勞再高升一級,決不允許手下有人辦砸了,破壞這次合作。

    這時候要是跟鍾二姐扯上關係,真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張梓潼你個賤人裝什麼裝?小騷狐狸精還有理了!」鍾二姐徹底失去了冷靜,指著我破口大罵。

    然後,「啪!」一聲久久迴蕩在酒店大廳里,正是鍾二姐夫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壓低聲音怒吼道:「婦道人家,犯什麼口舌!再不閉嘴就要你好看!」

    鍾二姐愣在當場,要知道,因為她有幾分姿色,比丈夫年輕十餘歲,又有「旺夫命」,鍾二姐夫對她一向是百依百順,重話都很少說。

    但此刻,挨了丈夫一巴掌後,憤怒、驚訝、慌張、恐懼,種種情緒全都出現在她臉上,伴隨著不夠高級的粉底下透出油光的皮膚、因為熱氣蒸騰而暈開的眼線,就好像在她臉上開了一家染坊,黑紅青紫白,五色俱全。

    她細細的眉毛擰成毛毛蟲的形狀,髮髻也鬆開了,胡亂披散在臉上。眼底掙出一片血紅,惡狠狠地撲向我!

    我急忙後退!

    但高跟鞋阻礙了我的速度,近在咫尺的鐘二姐夫與兩名保安沒料到她竟會突然發難,對我直接動手,一下都呆住了,再想阻止她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鍾二姐雙手成爪狠狠抓向我的臉:「我撕爛你個小騷貨!讓你不守婦道,讓你勾引男人,讓你胡說八道!」

    我連轉身的時間都沒有,只能以正對她的姿態不斷後退,猛然間鞋跟踩到裙角,失控地向後狠狠摔去!

    身後就是光滑堅硬的大理石地面,我將毫無緩衝地以後腦勺著地!

    與此同時鐘二姐尖利的指甲已經距離我不過兩三寸!

    奇異的是,我心裡並沒有生出害怕的情緒,因為那個男人告訴我,你鬧,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始終就在你身後。

    後背猛地撞上一個寬厚的胸膛!

    男人一把抱住我,借著力道迅速轉身,一腳踢在鍾二姐腹部,將她甩出去兩三米遠!

    萬籟俱寂,只有我後怕地喘息著,雙手緊緊環在他腰間不放。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呆呆地不知作何反應。程嘉溯也有點後怕,迅速檢查了我一遍,這才緊緊摟住我,低聲道:「別怕,別怕,我在的。」

    他一邊低聲安慰我,一邊還不住親吻我的額頭與髮際,我劇烈的心跳這才緩緩平息下來,眼裡沁出盈盈淚光,又收了回去----不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落淚,讓人覺得程嘉溯的女伴上不了台面。

    保安這才反應過來,衝上去制住鍾二姐。但實際上,不需要他們再花費什麼力氣,鍾二姐被程嘉溯蓄滿力氣的一腳踢得背過氣去,鍾二姐夫又是給揉胸口又是掐人中,折騰了好一會兒,她才醒過來,不住地哭嚎著這裡疼那裡不舒服。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再想要粉飾太平下去,是不可能的了。馬市長也不能再裝作與他毫無關係,輕咳一聲,站出來主持大局。

    「小馬,你老婆醒了?找車拉去醫院。」鍾二姐夫也姓馬,不過與馬市長並沒有什麼親戚關係,只是他的御用筆桿子而已,「程總,真是對不起呀,您看這事兒,可怎麼辦才好?」

    程嘉溯嘴角牽扯出冷冷的笑意,反問回去:「故意傷人,您說呢?」

    正文 066 懷孕風波

    聽見程嘉溯這麼說,馬市長臉色一僵。

    他是想偏袒下屬的,程嘉溯是過江龍,總得給他這地頭蛇幾分面子,先送小馬老婆去醫院,等程嘉溯火氣過了,再來道個歉,沒什麼大不了的,大家還是朋友。

    但現在程嘉溯又把問題踢了回去,擺明不肯善了,他不禁有些氣悶。沉默瞬息,馬市長將話頭遞給我:「這位小姐是受害人,都聽你的。」

    他連我的姓都沒記住,顯然是把我當成了程嘉溯玩弄的花瓶,對我施壓,只要我鬆口,程嘉溯也不好再追究什麼。

    可他看錯了我。

    程嘉溯還握著我的手,他的手掌溫暖乾燥,恰好能將我的手整個包進去。他將保護的姿態表現得這樣明顯,我又怎能給他拖後腿?

    微微一笑,我高聲道:「今天在場的諸位都看到了,我可是什麼都沒做,就受到那位鍾女士的攻擊----我要報警。」

    馬市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失態地追問一句:「什麼?」

    「我要報警。」我加大音量,又重複一遍。

    程嘉溯接過了話頭,「眾位有誰願意為我們作證,或是錄下了剛才事情經過的,可以來凱悅酒店找我,提供證據,我必有酬謝。」

    鍾二姐夫是馬市長心腹愛將不假,可第一,馬市長不會為了他真的得罪程嘉溯----杏林集團能量恐怖,不是他能硬抗的。

    第二,小馬從政這麼多年,也得罪了不少人,更有許多同僚眼紅著他的位子,巴不得此刻就把他拉下來,換自己上去。

    兩個因素疊加,鍾二姐夫前程盡毀,鍾家最大的依仗,在此刻轟然倒塌。

    安然已經在撥打報警電話了,小馬推開鍾二姐,雙目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麼。鍾二姐躺在冰涼的地下,滿眼憤恨,還想嘶聲說什麼,卻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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