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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我笑一下,想起到了午夜十二點,魔法就會失效,灰姑娘仍是灰姑娘,我終究不是公主,而是要恢復自己的巫婆身份,為無數愛美的女孩子,熬製留駐時間的秘藥。

    伯爵對著巫婆假扮的公主伸手:「走吧。」

    假公主猶豫一下,挽上他的胳膊----這是禮儀。

    安然在後面笑得一臉欣慰,我忍不住腹誹:又不是你嫁閨女,笑得跟朵花似的,有意思麼?

    到了總部包場的酒店,我才知道程嘉溯一定要找一位「女伴」的目的:一下車,就被迎面而來的閃光燈花了眼。杏林集團把年會辦得像一場典禮,甚至在酒店門口鋪了長長的紅毯供人走過。

    程嘉溯的到來引起一陣轟動,記者一見他到來,便蜂擁而至。他一手攬著我,自如的應付著接踵而來的話題,一邊向酒店內走去。

    我被吵得腦子裡一片空白,一個字都沒有聽清,人已經置身酒店大廳內。

    晚宴是自助餐模式,白日裡來去匆匆的精英們此際全都換上了輕鬆愉悅的表情,衣香鬢影,舞步婆娑。穿著馬甲制服的服務員穿梭在人群中,不時送上一份水果、一杯美酒,人們或站或坐,低聲交談。

    凡是有一定地位的人,都帶了女伴,或是同事,或是家屬----據說被私下稱為「圓桌騎士」的公司元老除外。他們年紀較大,行事更為保守,不像年輕人這樣愛玩。而宴會廳外閃花人眼的閃光燈,無疑屬於各種各樣的報紙刊物和門戶網站。

    借著我應付過了記者,程嘉溯帶著我在大廳里繞了一圈,同許多人打了招呼,便放了手:「行了,你今天的任務完成了,自己玩去吧。----別喝太多酒啊!」

    不用他說我也曉得自己酒量不好,拿了一杯乾白打算找個角落當壁花。四下里掃視一圈,看到幾個眼熟的人,踩著高跟鞋朝他們走去。程嘉溯已經順著樓梯上二樓去了,眼神都沒給我一個。

    那邊角落裡坐了十幾個人,都是西裝華服,但從不自在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們並不適應這種場合----我也不適應,每每露出侷促表情,來時路上,程嘉溯糾正了我一路才好些。

    他們注意到我,有點發怔,一臉的「姑娘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和「天吶有個小妖精向我們走來我該怎麼辦」,我不禁笑出聲:「不要緊張啊,我是張梓潼,唐韻『YOUNG』項目那個。」

    有幾個人想起來了,頓時滿臉驚詫:「妹子你這不是化妝,簡直是整容啊!」

    既然知道是同行,大家都放鬆了。雖然很不能接受白日裡還清湯寡水的我化妝後就像換了個人,但目光不放在我臉上的時候,討論問題毫無障礙。只有王耿借著讓座位,起身走開。

    兩個女工程師坐了一張沙發,這會兒眾人換了下位置,給我讓了個位子,我就坐在沙發扶手上,聽他們感慨地談起轉基因食品問題,沒一會兒也加入了激烈爭辯的行列。

    對面的男士口沫橫飛之際,一眼看到我們三個女生,一下子結巴了:「……沒、沒依據!」原本的氣勢如虹全不見了,紅著臉目光漂移了好一會兒,才找回剛才的思路,然而我們的注意力已經跳轉到了下一個問題。

    這邊正說得熱烈,連主持人招呼大家跳交誼舞,已經換了三支舞曲,都沒能吸引走人----也可能是因為大家多半不會跳舞或者害羞的緣故。杏林上下對此非常司空見慣的樣子,也不管我們,提供了足夠的飲料和水果,沒人來打攪。

    所以,當安然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拍拍我肩膀的時候,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

    「……張小姐,請跟我來一下。」他在眾人詭異目光的洗禮下,莫名其妙地摸摸自己的臉,「我做錯什麼了嗎?」

    「沒事沒事,」我趕緊安撫他,「你們先聊啊,我去去就來。」

    正文 043 這酒,我替她喝

    跟著安然走到拐角處羅馬柱旁邊:「怎麼了?」

    安然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圓桌騎士要見你。」

    我嚇了一跳。杏林集團當年脫離國企,艱難創業的二十幾名元老,在風吹雨打過後,現存十二名,人稱「圓桌騎士」----國情的關係,亞瑟王自然不能存在。

    他們是龐大杏林王國的統治者,而我只是一隻稍有技能的螞蟻,他們怎麼會想見我?

    跟安然沒什麼好隱瞞的,我乾脆問了出來。他苦笑:「你一個製藥工程師是不起眼,可太子身邊的人,就值得注意了。」

    我恍然,又是因為程嘉溯。

    匯報工作時,他對我的維護,晚宴入場時,他選我做了女伴。如果是有心人稍微調查一下,就能發現一堆關於我和他的流言蜚語,如果不是自己清楚,我自己都要相信他對我另眼相看了。

    事已至此,推脫逃避都沒有用,我只好拉著安然就當照鏡子了:「你看看我現在形象還好麼?」

    安然:「一點都不好!除了程總,誰會覺得你這麼妖艷的女人是好好工作而不是靠美色上位的啊?」

    我:「……你不吐槽會死啊?」

    這麼說了幾句,總算把緊張得喉嚨都緊的感覺驅除了,至少流暢交談不是問題。妝容服裝什麼的,此刻再換也來不及,我暗暗給自己打氣,跟著安然往樓上走去。

    樓上的氣氛與樓下大廳完全不同。典型中式風格的窗欞、家具與宮燈營造出靜謐氣氛,比起酒店,包廂更像是古代官宦人家的正堂,我甚至從作為裝飾的墨龍大畫和紫檀雕螭案上看出了《紅樓夢》的痕跡。

    圍坐著圓桌的人們,威嚴,肅穆,典型的舊式家長形象,權力與威嚴相輔相成,不習慣也不允許被忤逆。

    我一進門,就收到許多不贊同的目光。但想想自己只是個製藥工程師,並不打算給這其中的誰去做兒媳,所以有見著大佬的緊張,卻沒有太多得不到認同而產生的心理壓力。

    坐在上首的中年男子顯然就是董事長程頤和,程嘉溯兄弟二人都與他有四五分相似。他此刻正偏頭,與另一位非常儒雅的董事說話。其餘人也是各自扯著話頭聊天,程嘉溯擔任了服務員的角色在給他們添酒倒茶,連他也得不到一點關注,就更不要說我了。

    有意無意地遭到冷落,我愣了一下,抬頭看程嘉溯。他沖我打手勢,於是我回以微笑,按著來之前他在車上教的,落落大方地走到旁邊立著,繼續裝壁花。

    程嘉溯倒完一輪酒,走到我旁邊低聲:「你怎麼上來了?」

    我也小聲回答:「安然叫我上來的----不是你叫我?」

    他皺皺眉:「我知道了。」順著他的目光,我看到了白天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那位羅董事,「老傢伙白天被落了面子,這會兒還想找回來呢,你小心點。」

    我點點頭,心裡有譜了:果然是一場鴻門宴。對著羅董事,程嘉溯有囂張的底氣,我沒有。他白天被駁了面子,不能找程嘉溯的麻煩,只好對著我這罪魁禍首發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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