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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我鼓起勇氣與他對視,坦坦蕩蕩,讓他看清我真的是為了工作,而不是在威脅他。

    過了片刻,他開口道:「那位溫小姐……又去總部找過你。」

    我一愣,然後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溫情。

    上次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麼?她還想做什麼?

    想到這位昔日的朋友,如今的陌路仇敵,我一陣煩躁。不明白撕破臉皮之後,她還找我做什麼,更害怕她大鬧總部,給我剛剛起步的事業帶來致命打擊----她都做得出搶好友男朋友的事情,我再也不相信她的人品。

    「我讓人打發了她,可你就沒有什麼想要交代的?」他頓了頓,「我以為,上一次我們已經說清楚了,但你的行為讓我意識到,我們之前還有存在著什麼誤會,以至於巨大的交流鴻溝差點造成實驗室人心離散。」

    他提到實驗室,令我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捫心自問,是否對他仍有偏見。感情太過糾結複雜,我不得不忍著羞恥與痛楚,剖析自己的內心,看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我對他的心結,說到底還是在微博事件上。鍾楠的背叛,錯在鍾楠與溫情,本與程嘉溯沒有絲毫關係。但由於他毫無保留地揭開了殘酷真相,每一次見到他,我都會想到那時的痛苦與恥辱,這令我無法以平常的心態對待他。

    更令人駭然的是,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我仍是無法控制地對他產生了好感。不論是別墅那一晚的綺夢,還是剛才會議上的怦然心動,都明明白白昭示著一件事:他對我具有強烈的吸引力。

    這種吸引力前所未見,與鍾楠感情最好的時候,隱隱有接近它的趨勢,但最終沒有到達就無疾而終。而儘管與安然一夕歡好,安然對我的吸引力卻遠遠不如他----也許這與安然的可以疏遠有關,但無論如何,程嘉溯對我的吸引----無論是感情上還是身體上----都遠遠超出了任何一個人。

    意識到這一點,我嚇了一大跳,恨不得立刻逃出這間會議室,遠遠離開他,越遠越好,直到這種可怕的吸引力被時間、距離所消解,複雜的感情被純粹的上下級關系所取代。

    但他還等著我的解釋。

    不知什麼時候,我臉色變得蒼白,嘴唇顫抖,聲音破碎:「我……您……」

    他看著我,「我什麼?」

    我咬牙:「您……你的助理安然,他有沒有女朋友?」

    一瞬間,他眼中的光幾乎要灼傷我。但很快,光芒散去,他意興闌珊,「我不知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猶豫一下,決定說實話,但並非全部的實話,「我喜歡他。如果他沒有女朋友的話,我想……試試看追求他。」

    在對程嘉溯充滿好感的情況下,把安然扯進感情里來,這是一個餿主意。但此刻的我顧不上那麼多了,只能把安然當作救命稻草,奢望他能救我一命,使我免於沉淪。

    程嘉溯不說話,冷冷盯著我看。我被看得心虛,補充一句:「他跟我……在越溪賓館……」

    話不用說太透,提到賓館,他應該能理解我的意思。

    身體曾有過親密關係,無論是形同陌路,還是想要發展出感情,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我只想儘快擺脫他對我致命的吸引力,需要藉助安然。

    希望安然因為奪走了我初次的關係,能夠答應我過分的要求,暫時與我發展出一段情侶關係。而身為秘書的女朋友,我自然不可能再對男朋友的頂頭上司有好感。

    我想得很好,但程嘉溯冷笑一聲,起身大步走到我面前。

    我面對著他,心慌意亂,不由自主地向後仰去,整個上半身都幾乎要折向桌面。他靠得太近,男士香水的松香調餘味與菸草香混合成一種類似荷爾蒙的氣味,幾乎籠罩了我全身。

    我盡力向後靠著會議桌,以免自己承受不住那致命的吸引,飛蛾撲火一般靠近他,而後被灼燒,被毀滅。

    他卻不給我逃開的機會,俯身下來,與我只隔了堪堪一寸距離,直到我目光迷離,急促的呼吸中滿是他的氣息,他才開口一字一頓道:「張梓潼,你這個笨蛋!」

    「他不可能喜歡你!」他說著,掐住我下頜,大拇指重重按在我唇上,緩緩揉動。

    這一舉動讓我呆了一瞬,隨即只想從地縫裡消失----太、太靡麗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唇上,像是想咬我一口,更像是要將我一口一口,吃拆入腹。我顫慄著閉上眼,一滴淚珠悄然沒入鬢角。

    「笨蛋!」他突然放了手,背過身去喘了兩口氣,扯開襯衫最頂上兩顆扣子,揚聲喊他的秘書,「安然,安然!你告訴這個笨蛋----」

    他用手指著我,滿臉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你跟她說清楚,越溪賓館到底是怎麼回事!」說完,他狠狠瞪了我一眼,大步走出會議室。

    留下一個狐疑的安然,和一個迷惑不解的我。

    正文 025 程總肩上的咬痕

    安然臉上又露出那種奇怪的神色,看了我好一會兒,突然嘆口氣:「張小姐,您能不能告訴我,您跟程總說了什麼?」

    我猶豫一下,決定告訴他實情,把我與程嘉溯的對話複述了一遍,並坦白了我打算坑他的計劃。只是隱瞞了我對程嘉溯的快要壓抑不住的好感。

    安然沉默良久,似乎在猶豫究竟該怎麼說。我終於沉不住氣,催促他:「他讓你告訴我什麼?」

    嘴唇上火辣辣的,被揉捏過的地方像是一隻在燃燒。我心裡有不好的預感,隱秘的竊喜與巨大的惶恐交織,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麼樣的真相。

    安然目光游移了一下,落到程嘉溯留下的茶杯上,緩緩說道:「程總的左邊肩膀上,有一個咬痕。」

    「嗯?」我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一旦打開了話匣子,安然乾脆一股腦倒了出來:「那是你咬的,張小姐----越溪賓館八樓套房,那是用我的證件開的沒錯,但入住的人是程總。」

    山呼海嘯在耳畔響起,再多的猜測,也比不過此刻砸到實處的一句話。空懸的心落下來,帶出一路尖銳的嗡鳴。

    我張張嘴,機械地問:「然後呢?」

    安然苦笑一下:「那件A.W的襯衫,是我買的。當天……我隨程總參加杏林集團越溪大學招聘會,用自己的證件為程總訂了一間休息的房間。下午,程總先做了一場演講,講座結束後,恰好撞見你的前男友劈腿。」

    「當時程總心情好,我們開玩笑說,應該提醒一下那個可憐的女孩子,慫恿著他把這件事發了微博。碰到你的時候,本來是要出門參加你們校方舉行的宴會的,當時你好像病得很嚴重,跟程總撞到一起,直接就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程總叫我們先去宴會,他帶著你回了房間。再後來……他打電話給我,讓我去買了藥和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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