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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別叫我小名!」我被從她嘴裡說出的「潼潼」兩個字噁心得打了個寒顫,皺眉盯著她,「你又想要什麼?」

    朋友多年,她用謙卑孱弱的姿態要走了我多少東西,我從來沒有計算過,也不願意去算。可是,從她跟我的男朋友上床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不是我的朋友了。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不要臉!」她自說自話,「潼潼,求你原諒鍾楠吧,他愛的人是你啊!」

    「哈?」我側身對著她,不肯受她的跪禮,再一次被她奇葩的腦迴路驚呆了,「你來勸我,跟鍾楠複合?」

    溫情點點頭,纖細的身體瑟瑟顫抖,柔弱得像一朵小白花。「我們只是一時情不自禁,他還是愛你的。他現在過得很不好,求你回去看看他吧!」

    「你別噁心我好不好?」我氣急反笑,「這麼長時間了,你第一次來找我,不是為你的行為道歉,也不是回顧往昔情誼,而是為了替鍾楠說話。溫情,我真的沒有見過,你這麼賤的女人。」

    這是溫情第一次從我口中聽到這樣刻薄的重話,當下臉色一白,身體也晃了一晃,輕聲抽泣起來。

    對她的情誼全部消失以後,我才意識到她平日裡那些溫柔的、嬌弱的做派,十足狗血倫理劇風格。我不禁捫心自問,往日裡是有多傻,才會看不出她溫柔底下包藏的野心,嬌弱皮囊盛裝的惡毒。

    但她的厚臉皮還是出乎我意料之外,趁我出神的瞬間,她居然撲上來抱住了我的腿!

    「放手!」我氣急,想要甩開。

    溫情抱得死緊,哭著喊道:「求你回去看看他吧潼潼,他那個樣子我看得好心疼!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只要你們好好的。」

    我說不出話來。她是憑什麼覺得,我和鍾楠還能回到從前?她又是憑什麼說出這種飽含了「偉大犧牲」的話來?

    分明,她才是錯的那一個啊!

    我不願同她撕扯,在公司總部丟臉。可現在的情形,已經讓我丟夠了人。唯一可供安慰的是,上一次總裁視察實驗室,我已經丟過臉了。

    我破罐子破摔地任由她抱著我的腿跪在那裡,從提包里掏出手機來玩一局消消樂,假裝路人的竊竊私語全都不存在。

    直到公司前台小姐出來對我說:「張小姐,程總剛剛有吩咐。」

    她歉意地笑一笑,一字不漏地原樣轉述程嘉溯的通牒:「在公司大門口處理私事,很有趣麼?給你五分鐘,要麼解決問題滾回實驗室去,要麼叫保安把你們都扔出去!」

    正文 015 別讓我說第三遍

    我倒抽一口涼氣,抬頭看大樓頂層,不知道哪一扇窗戶後面隱沒著程嘉溯英俊而冰冷的臉。

    前台小姐又對我笑笑,柔聲道:「張小姐,要不要我幫你叫保安,把她帶走?」她拿下巴點一點溫情,顯然也很看不慣她這副姨娘做派。

    我嘆口氣,謝過她的好意,對溫情道:「你先放開我。」

    她好像也被程嘉溯的通牒嚇到了,呆呆地放開手,囁嚅著:「潼潼,你們合好吧。」

    我後退兩步,笑一笑:「溫情,你剛剛說鍾楠過得很不好。實話跟你說吧,聽說他過得不好,我就心安了。」

    溫情遽然變色,慘笑著爬起來,指著我罵道:「張梓潼,你真他媽讓我噁心!」

    相識多年,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這般潑辣的模樣,一時驚住了。原來這才是她真正的樣子麼?

    她神情激動,清秀的臉變得扭曲,聲音也隨之尖細起來:「你以為你對我很好?你不過是把我當成丫鬟,當成你的一條狗!沒了我,你怎麼繼續裝你的大小姐啊?給我一點你不要的殘羹剩飯,你就覺得我應該感激涕零了?真正的好東西怎麼從來不見你跟我分享?」

    從來不知道,她居然是這樣看待我的好意。所謂升米恩斗米仇,就是這樣的吧。

    她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滔滔不絕地罵著:「你看不起我,看不起鍾楠,我們就是受不了你的虛偽和傲慢,不想再當你的狗,才會在一起的,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你自以為清高,從來不肯讓鍾楠如願。他都快逼瘋了你知不知道?你不給的,我給。我就是同他上了床,可我從來都不後悔。你知道他在床上對我說什麼?他說,你就抱著你的清高做一輩子老處女吧!」

    奇怪的是,我的心裡並沒有被辱罵的憤怒,反而平靜無波,就好像她大罵著的是不相干的人,而不是我。

    我甚至能對她微笑一下:「我還以為是因為我哪裡做的不對,你們才會背叛我。現在我知道了,我沒有什麼錯,完全是因為你們----男的渣,女的賤。」

    說著,我對她晃一晃手機,「你今天來找我,鍾楠不知道吧?剛剛你說的話,我都錄音了。你說,要是我把這些發給鍾楠,他會怎麼樣?」

    溫情猛然臉色蒼白。她跟我一樣,都很了解鍾楠有多愛惜羽毛,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毫無污點的聖人。對著我,他還可能有兩分劈腿的歉意,可若是知道溫情將他的陰暗齷齪賣了個底掉,他會怎麼對待溫情?

    「溫情,我祝你們這一對渣男賤女,白頭偕老。」我轉身向大廈裡頭走去,看看時間,剛好五分鐘。

    溫情在原地呆立了一會兒,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我舒口氣,坐在大堂里訪客席上,抱著頭髮呆。面對溫情的時候,前所未有的凌厲與粗暴透支了我的體力,近來工作上的不如意使得我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盛氣凌人。

    實際上,我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悶雷陣陣,我有點發慌:出來得急,忘了帶傘。不等我想出辦法來,大雨已經瓢潑而下,建築外一片雨幕。這下我傻眼了,只能厚著臉皮跟前台小姐要一杯熱茶,捧著發呆。

    下班時間到了,大雨絲毫不見有停歇的跡象。依據以往的經驗,這場雨至少要下到半夜才能停,可難道我要等到半夜麼?

    已經陸陸續續有員工打著傘出門,也有有車一族從側門繞到地下停車場去。

    「張小姐,你怎麼還在這兒?」是安然。

    我彈跳起來,隨即意識到自己失態,勉強笑笑,沒有解釋我為什麼還在這裡。

    「事情解決了?」就是他通知我來總部的,問上這麼一句,也是應有之意。

    我點點頭:「解決了。」扭頭望著雨幕,做了好幾次心理建設,仍是不好意思請他送我回去。

    安然溫和地笑一笑,離開了。我心裡猛地一空,清楚地認識到,他是真的不願意與我再有瓜葛。

    既然最後的希望也離開了,我不再磨蹭,對前台小姐道了謝,抓著提包衝進雨幕里。

    冰涼的大雨中我幾乎睜不開眼,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生疼。我舉起包頂在頭上,一口氣衝到車站附近,不由慶幸起自己穿的是平底鞋。

    去向實驗室的通勤車還沒有來,我站在站牌底下,擰著衣服上的水,不一會兒就冷得嘴唇都青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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