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2023-09-26 21:02:54 作者: 清都山水娘
    正文 013 羞辱

    良彌勒臉上沒了慣常的笑意:「小張,話不能亂說啊。」警告的意味尤其明顯。

    但我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不肯妥協。再一次厲聲質問:「你,為什麼陷害我?」還未踏出校門的我,是受不了這樣的冤枉與委屈的。

    良彌勒猛地變了臉,冷笑一聲:「張小姐,你過分了!」他見我被呵斥得愣了一下,乘勝追擊,「你當唐韻的實驗室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當我是什麼人,由得你血口噴人?」

    「你!」

    「我什麼?你堂堂一個大學生,無故曠工,領導還沒批評你,你倒先橫上了。這麼多年我就沒見過你素質這麼低的學生!」

    「我沒有……」

    他再一次打斷我:「不想著好好工作,淨想些歪門邪道。不要以為是個女的,張得好看,就隨便什麼人都能勾引了。我要是你父母老師,羞都羞死了!」

    從小到大,我很少與人爭辯,更沒有被這樣劈頭蓋臉地責罵過,一時間整個人都懵了。

    最令人難堪的是,唐韻的管理層並沒有全部跟著程嘉溯離開,他們還想留下來聽聽李最良對我的處置。

    我羞憤欲死,克制著自己不要去同李最良打架。因為太過悲憤,一眨眼,一串淚珠便滴落在衣襟上,瞬間隱沒不見。

    這時,一個似曾相識的溫柔女聲阻止了李最良:「李經理,按規定辦事就好了,不要拉扯太多。」是那天在杏林集團,與程嘉溯在一起的女人。

    「周經理說的是。」良彌勒對著她還是親切帶笑,跑過去親手開了車門,送她離開。

    別的人也陸陸續續離開了,只留下那天那個擋電梯門的年輕人。他看著我,目光有些怪異,猶豫著走過來,掏出一張紙巾遞給我:「張小姐,剛剛給你打電話的人是我。程總今天很生氣,你若是有什麼苦衷,過幾天再解釋吧。」

    我接過紙巾擦掉眼淚,向他道謝,問他叫什麼名字。他笑一笑,送上一張名片:「我叫安然,是程總的秘書,你以後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諮詢。」

    他頓了一下,表情變得更加怪異,這讓他清秀的面孔看起來有些好笑----儘管我此刻完全笑不出來。「你這件襯衫,是A.W的?」

    我怔了怔,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竟穿著那天在賓館,那個奪走了我除夜的神秘男人留給我襯衫。本來一直都是收起來的,剛剛太過匆忙,倒把它給翻出來了。

    「大概是吧,我拿到它的時候,吊牌是剪掉的……」一直沒太注意過牌子,只知道它質地上乘、剪裁精良,一看就不是大路貨。

    「我知道了。」安然點點頭,「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最後一個人也離開了,只留下我與李最良對峙。但李最良完全不耐煩搭理我,輕哼一聲,從我身旁走過。

    於是我知道,只要他一天管理著這個實驗室,我就一天不會得到正式的工作機會。因為他對我抱有來源不明的惡意,拼著在上司面前丟人犯錯的風險,也要將我踩到泥土裡去。

    他成功了。現在的我,最值得驕傲的專業能力沒有展現渠道,尊嚴亦被人踩了一腳又一腳,低到塵埃里,翻身遙不可及。

    七月底的天氣酷熱之極,我站在太陽底下,僵硬得像一尊石像。過了很久,我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一位高中同學。

    「大勇,最近過得好麼?我想求你一件事……」

    高考的時候,大勇的座位在我左邊,考試前一再央求我通融。我沒有給他提供便利,卻也沒有遮擋試卷。他憑藉5.0的視力,成功看到了所有選擇題的答案。

    高考成績出來以後,大勇成為我們高中最大的一匹黑馬,從不學無術的體育生,一舉跨過了二本線,考上了警校。

    他現在已經是越城一家派出所所長了,一直說要報答我,我從未當過真。這一回請他幫忙,實在是沒辦法了:「我知道這是違規的,但這件事對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在我的央求中,他妥協了:「我就違規這一次啊,你等一等。」

    隔了幾分鐘,大勇回了電話過來,「那天,越溪賓館八樓套房的登記信息是----安然。」

    我怔住,是安然!

    在我病得昏昏沉沉之際,將我帶到房間照顧我,取走了我的第一次,之後便不辭而別的那個男人,居然就是安然。

    是了,他那天應該是跟著程嘉溯去了校園招聘會。他通過襯衫認出了我,所以才會對著我,露出那樣奇怪的表情,不是麼?

    正文 014 溫情的糾纏

    由於頂撞了上司,我暫時被停職。但是鑑於我在實驗室本來就沒什么正經的活,所謂「停職」,不過是將我發呆的地方從實驗室換到了職工宿舍的飄窗上而已。

    照這樣下去,我在這人人艷羨的「東宮」呆不了多久了。先前的雄心壯志還沒有實現,殘酷的現實便又一次打了我的臉,生疼。

    這一次,我是沒有任何辦法了。良彌勒做的陷阱很簡單,但不露絲毫破綻,坑得我頭破血流。我默默等待著接到離職通知,成為越溪大學生命科學學院光輝歷史上的恥辱一筆。

    奇怪的是,離職通知一直沒有來。唐韻總部仿佛忘了有我這麼個人存在,既不安排工作給我,也沒有相應的處罰措施。只有當工資按時打到卡上時,我才能確定,他們是知道我的存在的。

    我深居簡出,避開人群去食堂,趁著清晨與晚上在園區內跑步,仿佛已經與整個世界脫節。

    期間與安然聯繫了兩回,但他似乎更想與我撇清關係,待我非常冷淡。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再強求,只當越溪賓館那件事從未發生過。只是每每想起他,心裡總有兩份異樣。

    這天一早便烏雲密布,天氣陰沉沉的,十分壓抑。曹欣在QQ上呼我好幾回,問我在「東宮」的進展,我只能告訴她,她親愛的舍友非但沒有得到太子爺的賞識,反而有可能很快就要打道回府了。

    聽我這麼說,曹欣不敢再玩笑,轉而開始安慰我。就在這時,安然打電話過來。我心裡一跳,顧不上回復曹欣,飛快地接起電話:「餵?」

    「張小姐,我是安然。」他擺出公事公辦的模樣,「請你儘快來總部一趟。」

    「有什麼事麼?」

    安然沉默一下,告訴我:「有人找你。實驗室那邊不能隨便叫人進去,就只好請你過來總部了。」

    我明白他沒說出口的後半句話:反正,你在實驗室也沒有工作。

    雖然想不通到底是誰非要見我,我還是收拾好自己,乘了園區的通勤車往總部去了。

    二十多分鐘後,我愣在唐韻總部的大門口。

    要見我的人,居然是溫情----我曾經的朋友,也是撬了我牆腳的小三。她一見我就跪了下來,我被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溫情跪在地下,不顧來來往往人群奇異的眼光,沖我道:「潼潼,我對不起你,求你原諒我!」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