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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兒子叫回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秦克江偏頭看了她一眼，眉眼含笑：「你不是想他了。」

    對於孟清苑的歡喜，秦陸焯的表情要冷淡許多。

    他衝著兩人看了幾眼，說了句：「我回來了。」

    好在孟清苑絲毫不在意，歡喜地跟著保姆進廚房，說是要親自下廚做道菜。她如今養尊處優慣了，除非家裡有什麼喜事，才會親自做飯。

    「你跟我來書房。」秦克江見她進去了，就把人叫進了書房。

    秦克江的書房極寬闊，整整一排書架，上面擺著的都是跟法律有關的書籍。而且很多書，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被翻過很多遍，並不是擺設。

    牆壁上掛著一副書法，是秦克江自己寫的。

    人間正道是滄桑。

    這七個字，筆力蒼勁，鋒芒內斂。

    「秦部長，有事兒？」秦陸焯站在書房中央，單手插在兜里，渾身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懶散。

    秦克江看著他這樣子，當即斥道：「爸也不會叫了？」

    秦陸焯沒吱聲。

    不過秦克江也是見好就收，關於他們父子兩的事兒，要真論起來，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他問：「交女朋友了？」

    秦陸焯眉梢一挑，滿是詫異。

    倒是瞧見他這個表情，秦克江心裡頭有底了。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按理這件事，不該讓你知道。畢竟你警服早已經脫了，但是你找得這姑娘，跟你一樣不叫人省心。」

    今天方國輝打電話跟他說這事兒的，秦克江心裡頭是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的，自然是秦陸焯居然找女朋友這事兒。

    不意外的，果然這樣的姑娘，才像是他會喜歡的人。

    秦陸焯想起下午蔚藍的那個電話，特別是她說她自己要出門一趟。

    他眉心微擰，秦克江就簡單把事情說了一遍。當然他也沒全說，只說蔚藍協助警方辦案，案子挺危險的。

    秦克江瞧著兒子，低聲說：「這事還沒定下來，你回頭問問這姑娘，要是她後悔，我就讓老方他們再想想別的辦法。說起來，這也是他們病急亂投醫。」

    「她自己願意嗎？」

    秦克江一愣，有些薄怒，「你自個也是做過警察的，難道不知道，線人守則？要是她自己不同意，我們還能強迫不成。」

    「她自己願意了，您管這麼多幹嘛？」

    這話是真把秦克江氣著了，橫眉怒眼，就要罵人。

    誰知秦陸焯直接說：「她想做的事情，就讓她去做。」

    「反正我會護她周全。」

    第三十七章

    這頓飯， 秦家父子兩人依舊是不歡而散。

    好在， 在孟清苑的一再挽留之下， 秦陸焯晚上留在家裡住下。

    晚飯之後，秦克江在書房裡看文件，孟清苑沏茶端進去。他抬抬下巴， 朝樓上的方向點了點，「那小子留在家裡了？」

    「住下了， 也算難得。」

    孟清苑說這話， 心滿意足。

    秦克江一哼， 冷嘲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是什麼龍潭虎穴呢，讓他回來吃個飯要三請四請， 住上一晚， 都覺得是祖宗保佑。」

    這話又酸又氣。

    叫孟清苑聽得都笑了， 忍不住替兒子說話，「這脾氣還不是像足了你，嘴硬心軟。你如今當著我的面兒說這話， 心裡頭還是想他想的緊。別回頭人走了， 你又讓人家姚秘書一直打電話，喊人回來。」

    「我那還不是見你想兒子了。」秦克江到這會兒， 都還不承認呢。

    倒是孟清苑有更關心的事情， 伸手輕抵了低他的手臂， 問道：「女朋友的事情，是真的嗎？」

    今天秦克江回來一句你兒子有女朋友了，簡直叫她開心的不得了。

    剛才吃飯的時候， 她沒敢多問，這會兒趕緊來問他。

    秦克江點點頭。

    孟清苑就差拍拍胸口，輕吁道：「我心底的大石頭可算是落下來了。」

    見她這麼開心，秦克江朝她看了一眼，心底無奈。

    要是讓她知道，那小姑娘馬上要做的事情，怕也要被嚇著。不過秦克江倒不是對蔚藍不滿，要是從公事角度來看，這姑娘真的是心中有大義。

    方國輝說的時候，也說，她本身就是在做臥底調查。

    所以警方才會想著跟她合作。

    現如今這些年輕人，一線警察倒也還好，就是他部里那些坐辦公室穿著警察制服的小年輕，只怕都沒她這個膽識和氣量。

    即便秦克江沒見過本人，心底還是滿意。

    可是作為長輩的角度來看，哎，還是擔心。

    不過這些，他都沒跟孟清苑說，說了也只是讓她徒增憂慮罷了。

    「那小子找個女朋友，就這麼開心？」秦克江瞧著她那副喜上眉梢的模樣，有點兒吃味地問道。

    孟清苑幽幽嘆了一口氣，低聲說：「我以前總怕上一輩的事情影響他，畢竟你說他這麼多年也不找女朋友，看著都叫人著急。」

    一聽她提到以前的事情，秦克江輕咳了一聲。

    他有些不自在地說：「都是從前的事情了，還提那些做什麼。」

    孟清苑無奈看著他。

    可有些事情，不提，不代表它不存在著。

    沒一會，孟清苑從書房出來，又去廚房把保姆切好的水果盤端到樓上。站在秦陸焯房門口的時候，她伸手敲了敲，裡面沒動靜，她又敲了兩下。

    這次，門後傳來腳步聲。

    待房門打開，她就看見秦陸焯穿著短袖和短褲，頭上裹著毛巾。

    她輕笑：「剛洗完澡？」

    秦陸焯嗯了一聲，漆黑的眸子，淡淡地望著她。孟清苑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把水果盤放在他房間的桌子上。

    「您有事兒？」

    這話說得挺冷淡，孟清苑轉過身，有點兒開心地問：「媽媽聽說你談女朋友了？」

    秦陸焯原本正拿著毛巾擦腦袋，他頭髮剛洗過，柔順的蓋在額前時，堪堪能擋住眼睛。所以當他抬頭望過來時，幽深眸光被黑髮擋住。

    孟清苑斟酌了好一會，才有點兒期待地說：「是什麼樣的女孩子？要是可以，回頭你把人帶來給我們看看，當然，你喜歡的女孩子，媽媽肯定都會覺得很好……」

    「你能不管我的事情嗎？」

    秦陸焯的聲音已經不是冷淡，而是有點兒冷漠。

    只是他剛說完，看著孟清苑一下就變了的臉色，心底又有點兒後悔。

    孟清苑性子軟和，秦克江在外面那麼威嚴的一個人，回到家裡，還不是處處哄著她，跟她說話，都不敢大聲，就怕嚇著她。

    其實秦陸焯從前也不是這樣的，最起碼十幾歲那會兒，他和孟清苑相依為命的時候，他不知道多懂事。

    就是後來，一切都變了。

    孟清苑沒說錯，上一輩兒的事情，確實對他影響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