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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0:24 作者: 蔣牧童
林紀明搖頭,無奈說:「怎麼可能,你不知道這小子有多賊。剛開始不言不語,裝得跟什麼似得,結果上體育課打籃球的時候,有人故意撞他。你知道嗎?他二話不說,直接把那個同學一個過肩摔,摔地跟個四腳朝天的烏龜似得。」
那畫面是真的太過鮮活靈動,以至於這都十幾年過去了,林紀明再提到當時的場景,依舊津津有味。
他咋舌道:「幸虧當時挑釁的不是我,要不然現在我那幫初中同學想起我,肯定就得說,哦,就是當時被秦陸焯摔地四仰八叉那個倒霉蛋啊。」
得幸保住自己的光輝形象的林紀明,說著又笑了起來。
他還沒笑完,放在桌子下面的腳,就被對面的人踢了下。
秦陸焯瞪了他一眼,「這麼老掉牙的故事,你是打算說到什麼時候。」
林紀明骨子裡就是個北京人,雖然這些年在國外,不過貧這個字,到底還是深入骨髓,他笑道:「等我老了,躺在自家陽台的躺椅上,身邊坐著我孫子的時候,這故事還能繼續說。」
……
秦陸焯被他震驚,翻了下眼睛,徹底沒話。
蔚藍安靜地看著他,居然能想到他年少時,又拽又不可一世的模樣。
她直勾勾地盯著他,以至於秦陸焯抬頭,一眼就撞上她的眼神。
他嘴角扯出一個弧度,就看見她身體微微前傾,頭頂的燈光恰到好處的圓弧光暈落在她頭頂,她穿著的毛衣領口略低,白嫩精緻的鎖骨下,飽滿的弧度有些過於明顯。
他撇過頭,卻不知就在方才,他舌尖不自覺地舔了下嘴角。
林紀明還在說:「藍藍,你說這個人奸不奸詐,我把他的光輝歷史宣揚了一遍,他才叫我閉嘴。我倒是閉嘴了,他高大形象已經樹立起來了。」
秦陸焯真被他氣笑了,翻眼道:「高大形象?留給你自己吧。」
因為有林紀明在,即便其他兩人話不算多,這頓飯吃的倒還算和諧。
就是他們快吃完的時候,不和諧的因素出現了,不遠處兩桌位置不知為何原因,居然吵了起來。
「我沒資格跟你說這話?你也不瞧瞧你自己的賤樣,以為拿個香奈兒就是上流人了?你身上的這股洗腳水味道,熏到我了,你知不知道啊。」
少女尖細的聲音,在幽靜的餐廳里,格外清晰。
伴隨著這個嘲諷聲音之後的,還有幾聲嘲笑。
蔚藍轉頭看過去,就見那邊站著的多是姑娘。
陳錦路,直到她看清楚開口說話的人。
此刻,被陳錦路攔著的女人,穿著一身菸草粉色香奈兒粗格毛呢連衣裙,整個人垂著頭,似乎在極力克制。
陳錦路似乎還嫌不夠過癮,轉頭就對餐廳經理說:「你們還是米其林三星餐廳嗎?真是隨便什麼垃圾都敢放進來,這種洗腳妹身上有細菌的,萬一傳染了別的客人,你負責得起嗎?」
她身邊站著的幾個少女,各個都名牌傍身,此刻附和她的動作,居然都紛紛捏著鼻子。
終於,被她一直羞辱的女人抬了頭,她看著陳錦路,竟是嬌媚一笑,輕聲說:「對啊,我出身是不高,不過誰叫我找了個好男人,你陳大小姐還得叫我一聲小媽呢。」
小媽,這兩個字就像是兩記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陳錦路臉上。
她臉色一變,當即就抬手。
卻不想,女人一把握住她的手掌,「大小姐,我是干力氣活出身的,要不是看在你爸爸面子上,真打起來,你可不是我對手。」
陳錦路終於忍不住,罵道:「你他媽少拿我爸來壓我,你算什麼東西,不過就是又一個爬上我爸床的賤女人。」
「我遲早有一天要弄死你。」
女人微微一笑,鬆開她的手,撩了下落在耳邊的碎發,笑道:「那就看陳大小姐你的本事了。」
說完,女人鬆開手,帶著自己的朋友離開了。
這麼一場鬧劇,叫整個餐廳的人,都看了個熱鬧。
林紀明在一旁嘆道:「這都叫什麼事兒。」
秦陸焯朝她看了一眼,顯然他認出了陳錦路。
不過兩人都默契地沒開口。
幾天後,陳錦路再次到蔚藍的工作室,一進門就躺在沙發上,一言不發,顯然情緒並不算高。半個小時,她都沒說一句話。
直到蔚藍開口問:「我說過,你遇到的問題,都可以告訴我。」
她聲音低柔,帶著安慰的味道。
陳錦路撇撇嘴,正好說話時,突然門被敲響。
她皺眉,門已經被推開。就見張蕭站在門口,一臉窘迫,而她身後跟著兩個穿著黑色警服的男人。
警察?
陳錦路這次倒是開口了,她沖蔚藍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地說:「蔚老師,你惹什麼事了?」
她剛說完,其中一個略高些的警察,看著她說:「陳錦路,麻煩你跟我們去一趟警局吧,有個案子需要你配合調查。」
……
這次,輪到蔚藍愣住。
第十三章
到底是小姑娘,在聽到警察這句話,陳錦路下意識地將視線看向蔚藍。
在這個房間裡,只有蔚藍能給她安慰。
於是,蔚藍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轉而看向門口的警察,詢問:「你們有警官證嗎?」
警察相互看了一眼,隨後立即出示自己的警官證。
證件自然是真的。
蔚藍又問:「如果要她協助調查的話,你們是不是應該還有其他調查證?」
她不是沒和警方合作過,只不過那時候是在美國,而她是作為自己導師的學生,大多數是以助手的身份,記錄資料。所以她並不清楚國內的辦案流程。
警察聽她這麼說,立即嚴肅道:「這位小姐,現在陳錦路涉及一樁刑事案件,我們有權帶她回去調查。」
陳錦路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蔚藍轉頭看向她,見她神色,微微蹙眉,顯然她的微表情告訴蔚藍,她並不是十分無辜的。
直到陳錦路再次求助似得,喊了一聲,「蔚老師。」
她眼睛帶著驚惶,終於顫著唇說:「你不能不管我。」
或許是那天酒吧里,蔚藍維護她的舉動,也許是這麼多天的心理治療,她儼然已經把蔚藍當作是完全可以信賴的人。
對於這樣的情緒波動強烈的諮詢者,這種信任十分難得。
片刻,蔚藍看著警察,「我可以陪她一起去吧,你們也看到她正在接受心理諮詢,所以我可以確保她情緒的穩定。」
兩個警察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同意了蔚藍的說法。
最後她們被帶到了景山分局,跟陳錦路被直接帶進偵訊室不同,蔚藍被客氣地安排在警局一處空曠的會議室坐下。
然後,再沒人搭理她。
期間,她自然聯繫了陳家人,陳宇接了電話,異常震驚。
他說:「蔚小姐,我現在沒辦法趕過去,所以能不能請你先留在警局陪陪小路,我怕她一個人害怕。我會立即派律師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