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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0:24 作者: 蔣牧童
    他微眯著眼睛,試圖給蔚藍一種心理壓迫。

    他在駕馭下屬的時候,習慣會用這個動作。這是一種心理暗示。

    只可惜,在心理學領域……

    蔚藍就是他祖宗。

    蔚藍毫不客氣地說:「剛才你身邊這位,應該把事情告訴你了。好了,廢話不多說,我只想知道,東西什麼時候能拿到。」

    提到正事,吉叔態度倒是全所未有的好了起來。他假笑道:「蔚小姐,既然你能找上我,也應該是道上聽過我吉叔的名頭。說實話,在這行里,我的貨源最充足,而且品質最好,我有一幫手下就專門在非洲幫我做……」

    「我只要血牙。」

    血牙,象牙連著牙肉的部分因呈現粉紅色,故而被稱為血牙。因為存世量極少,品質又比一般象牙上乘,血牙比普通象牙價格要高出幾倍。

    蔚藍說完,身側的男人臉上微怔,以不經意的姿態瞥了她一眼。

    顯然,她是有備而來。

    吉叔看了她一眼,故作為難地搖頭,「蔚小姐,血牙可不好弄,你也知道現在我們拿象牙都越來越難了。現在殺一頭大象,那幫外國佬就跟殺了他們親祖宗一樣,到處都在宣傳什麼非法盜獵,我們日子也不好過。」

    蔚藍:「你們怎麼拿到,我不管。我只要東西,要是你沒有,我找別人。」

    顯然,吉叔這暗暗抬價的行為,在蔚藍冷漠的態度下,顯得滑稽又可笑。

    她態度並不溫和,說起話來也有種沒有餘地的強硬。

    吉叔在這行算是龍頭,很少有人敢這麼對她。所以他一皺眉,手底下的那個馮翔就立即怒道:「我說你這女人,別仗著吉叔待你客氣,就蹬鼻子上臉,你他媽……」

    砰,一聲硬物砸在腦袋上的聲響,伴隨著慘呼聲,整個包廂一下安靜了下來。

    秦陸焯略甩了下腕子,轉頭看著蔚藍,淡淡道:「時間長不動手,有點兒生疏。」

    此時,馮翔被人扶住,他捂著臉,血已經順著手指縫不斷留下來。

    秦陸焯這一杯子,正好砸在他的眉骨,傷勢看著嚴重,卻死不了,就是疼地鑽心。

    吉叔眼底起了怒氣,看著秦陸焯,怒道:「蔚小姐,你的人可不懂事了。」

    蔚藍瞥了身邊的人一眼,自然地說:「我們家,他說了算。」

    這話,擲地有聲。

    你瞧瞧,倒是把一家之主的位置,給確定了。

    吉叔沒想到,蔚藍會這麼說,打量了一番秦陸焯,哼哼了兩聲,不在說話。

    於是,吉叔乾脆敞開天窗說亮話,他伸手豎起了下,說出了他這邊能給的血牙價格。至於當蔚藍問到他能給多少的時候,他帶著志得意滿口吻說:「別的不說,你要的幾十斤我都能提供。血牙這玩意原本每支象牙里只有一小截,你問問行里,你要這麼多也就我能提供。」

    幾十公斤……

    ----這就意味著,有數百頭甚至數千頭大象死於這些人的屠刀下。

    蔚藍未開口,結果,身邊的秦陸焯說,「這個價格比其他人高出20%,不行。」

    斬釘截鐵的口吻。

    吉叔沒想到秦陸焯居然這麼了解,之前手底下人跟他說,這個姓蔚的妞兒,有錢又好矇騙,所以他才屈尊過來見她,沒想到她倒是帶了個厲害的人過來。

    「蔚小姐,你看這……」

    蔚藍淺笑,「我說過,我們家他說了算。」

    話是這麼說,不過蔚藍並不在乎錢,她輕碰了下秦陸焯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壓價太過,把這個吉叔真弄惱火了。畢竟她最終的目的,不是真的賣象牙。

    不過她沒想到,秦陸焯居然深諳談判的精髓。

    他並沒一味地壓低價格,而是要求吉叔這邊儘快出貨,只要在一周內拿到東西,到時候可以按照行內價格給他們加10%。

    倒是最後,吉叔似是無意地問道:「蔚小姐,據我所知,您可不做這象牙的生意,也不至於瞧上這點兒小買賣,這麼多象牙一個人能吃得下?」

    蔚藍知他是在試探自己。

    「我外祖父生前一直都喜歡象牙收藏,不久便是他仙逝十周年,我打算將他生前居住的四合院,用血牙雕刻,祭拜他老人家。」

    血牙雕刻一座四合院……

    難怪要這麼多的血牙,房中其他人都不禁咋舌,這些有錢人花頭可真多。

    蔚藍離開時,將自己的大衣和包,從門口的保鏢手裡接過。剛才他們進去之前,大衣和包都沒帶,身上還被金屬探測器檢查了一遍。

    兩人下樓之後,秦陸焯拽著她,直接上了自己的車。

    車子緩緩駛出酒吧的時候,到了第一個紅綠燈路口。

    男人突然低聲說:「坐穩了。」

    仿佛是個訊號,當面前紅色信號燈變成綠色時,他的車猶如離弦的利箭,嗖地竄了出去。寂靜的深夜,馬路兩邊的景色在這樣的車速下,變成模糊一片。

    不知開了多久,車速這才緩下來。

    期間,蔚藍的手機響了好幾次。

    男人停了車,推門下去。蔚藍則是接起包里的手機,來之前她的手機就已經裝上了反竊聽裝置,她接過電話。

    對面顯然著急瘋了,見她接了電話,忙問:「蔚藍你沒事吧?」

    「沒事,你們都不用擔心。」

    待對面又問起跟她一起離開的人是誰,蔚藍淺笑安慰,「是值得信任的人。」

    她抬頭,車外,男人靠在越野車頭,手指間夾著一根煙。

    整個人沉靜如水。

    蔚藍推開車門,剛站在車外,就見男人轉頭,那雙好看地過分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問,「你怎麼會幹這個?」

    她看著他,許久,突然狡黠地笑了下,「維護世界和平。」

    顯然,她故作輕鬆地回答,沒得到對面男人的認同。

    秦陸焯轉過頭,周圍安靜地,只剩下風聲。

    蔚藍看著他的背影,直到聽到一句話。

    「可是這很危險。」

    男人的聲音全所未有的輕軟。

    第十一章

    只不過溫暖不過片刻,秦陸焯再次看向她時,眉頭緊蹙,沉聲說:「這種事情太危險,你這樣的人,不適合。」

    「我這樣的人?」

    蔚藍聲音清淡,冷風拂過,吹起她未扣起的大衣下擺,裡面那條鮮艷如火的紅裙,在淒冷的深夜,透著一股張揚肆意。

    秦陸焯看著她。

    第一次瞧見,原來一個人身上真的能這麼矛盾,清冷與張揚一併,就像是硬幣的正反面,明明那麼不融合,卻能巧妙地相互依存著。

    蔚藍反問,「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應該做什麼?」

    「反正這樣的事情,不像我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會做的。」

    她似乎一下戳中他的心思。

    秦陸焯皺眉,半晌之後,他低沉的聲音在暮色中,緩緩響起,「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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