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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1:00:24 作者: 蔣牧童
他身材高大,小姑娘站在他旁邊,堪堪到他腰側。他低頭看著那張粉嘟嘟的小臉,大眼睛裡一派天真。
末了,他伸手摸了下小姑娘的腦袋。
神色莫名溫柔。
「這個姐姐既然能自己爬上去,就能自己下來。」
只是說完,他自己也覺得好笑。
為了救貓,親自爬樹上了?
她可真夠可以的。
……
坐在樹上的蔚藍,聽到這句口吻涼薄的話,登時笑了。
她低頭撫摸懷中的小傢伙。
通體雪白的貓毛,柔軟又舒服,一看就是平時餵養的很好。
她低笑道:「這可是你的貓,我是為了救它才上來的,難道你不應該對我負責任?」
其實蔚藍是想說,他應該對她現在的狀況負責任,誰知剛說完,才注意到話里的歧義。
於是,樹上的姑娘和樹下的男人,都微怔。
秦陸焯微蹙著眉頭看她,過了會,沉著聲問道:「我的貓?又是你的推理。」
秦小酒平時都在家裡,就是這幾天他沒空,放在寵物醫院寄養了兩天,今天剛領回來,就撒歡一樣地跑,又被小孩子帶出來。
連他公司的人都不知道,他還養了只貓。
蔚藍繼續撫摸貓的脊背,約摸是把它摸舒服了,小傢伙又嗷嗷地叫了兩聲。
秦陸焯聽得額角微跳。
小白眼狼。
直到蔚藍從小貓脖子上勾起一塊牌子,纖細手指,在夕陽下染上一層蜜釉。
「不用推理,觀察就好。」
蔚藍低頭看著樹下的人,神色悠然道。
她穿著一件寬鬆白色高領毛領,鬆軟舒服的料子,勾勒著她整個人白瘦纖細。黑色長褲露出一段白皙腳腕,秦陸焯原本並沒注意,只是她交疊的雙腿在樹幹上無意地輕晃,黑色長褲和鞋子中間那一段纖細白潤,格外顯眼。
秦小酒脖子上就掛著銀質牌子,寫著它的名字。
秦陸焯又恰好出現在這裡,不難推測出這中間的聯繫。
於是,一幫小朋友都看著秦陸焯,十分哀怨,尤其是最先開口的小姑娘。她一臉不贊同地說:「叔叔,我媽媽說男生就該主動幫助女生的。這樣才是好孩子。」
小姑娘被教得很好,此刻沒有主動幫忙的秦陸焯,正接受著她眼神的譴責。
就連樹上的蔚藍,都被小姑娘逗樂。
還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孩子。
極少受到如此『指責』的秦陸焯,難得神色溫柔地看著小姑娘,末了,他問:「那你想我怎麼幫她?」
「抱姐姐下來吧,這麼高,怕怕。」
小姑娘舉起胖嘟嘟的小手,說:「多多爬很高的時候,爸爸就是把多多抱下來的,就是這樣,這樣舉高高……」
不管是樹上的蔚藍,還是樹下的秦陸焯,都認真地看了一遍。
結果,他們沒說話,小姑娘著急了,以為秦陸焯沒看懂。
她乾脆轉身抱起自己身邊的小男孩,惹得小男孩白皙的小臉漲地通紅。
呃,這次秦陸焯徹底看清楚了。
確實是舉高高的姿勢。
不過在小姑娘示範完之後,他抬起頭,目光深沉地看著樹上的人。
蔚藍的視線撞上他的眼睛,微愣,乖張地笑了下:「你不會是覺得我教她的吧?」
秦陸焯沒說話。
確實不是她教的,不過小朋友的提議,她覺得不錯。
誰知她說完,秦陸焯扔下兩個字,等著,居然轉身就走了。
蔚藍看著男人頭也不回地背影,又低頭看著懷中溫順的小白貓,帶著淺笑,低聲說:「他要是不回來了,我就把你帶回去,好不好。」
可惜,這個心愿註定是實現不了。
因為幾分鐘後,秦陸焯再次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扛著梯子的工人。
待工人把梯子放好,秦陸焯單手插兜,姿態輕鬆地站在樹下,聲音閒散地說:「下來吧。」
此刻,一旁的小朋友都眼睛發亮地看著他。
顯然,輕鬆搞定這麼大問題的叔叔,讓他們開始崇拜。
倒是蔚藍垂眸,低頭睨了他一眼,又摸了懷中的貓兩下。
這次秦陸焯沒說話,直接踩著梯子上來,待他身體與樹上的蔚藍平行時,伸出一隻手,「把它給我吧。」
半空中,這隻手掌,竟是好看地有些過分。
修長白皙的手指,骨節分明,攤開的掌心,掌紋並不凌亂,那兩條線順著掌心蜿蜒,有些深地過分。
蔚藍終於把懷裡的秦小酒遞給它,動作溫柔小心,沒忘記叮囑:「剛才它的後腿卡在樹梢上,小心它的後腿。」
秦陸焯低頭看著掌心的小東西,即便此刻這麼乖順,還是忍不住輕斥了一聲。
「狗崽子。」
……
他身後是已垂垂落下的夕陽,火紅色光線落在他發梢間,他微垂著眼睛,盯著掌心裡的小白貓,濃密長睫遮住他一向犀利的眼神,光線籠在他身上,竟是難得溫柔的畫面。
蔚藍:「它是貓崽子。」
「嗯,不聽話的都是狗崽子。」
秦陸焯淡淡道。
蔚藍微挑眉,居然難得再開口,「要是你不聽話呢?」
秦陸焯聽完這話,真是直接氣笑了。
「心理醫生都像你這麼伶牙俐齒?」
蔚藍看著他,最後臉上竟是露出得意地笑。她從來都不是愛鬥嘴的人,偏偏遇到他,居然一次兩次都逆了性子。
她搖頭說:「不是,一般我的諮詢者對我的評價都是,溫柔、體貼,善於傾聽。」
這次,秦陸焯嘴角上揚,溢出一聲輕笑。
似嘲笑。
待他們成功救下小貓,一幫小朋友陸續跟秦小酒一一告別。在秦陸焯的『威懾』之下,素來性格高傲的秦小酒居然任由一幫小孩子在它身上摸來摸去。
於是,被摸夠的秦小酒,這才被帶回去。
他們是從大門口進來的,一路上遇到不少人。
雖然人人只是跟秦陸焯打招呼,眼睛都忍不住在蔚藍身上打量。
等進了秦陸焯的辦公室,其實並不算大,蔚藍幾乎是在進門的一瞬間,便把房間內布置收入眼帘。
秦陸焯走到牆角,把秦小酒放在貓籠。
接著,他轉身走到自己辦公桌後面,拉開右手邊抽屜,將裡面的胸針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他說:「看看,有沒有損壞的地方。」
不過蔚藍沒說話,他抬頭看了一眼,見她還在看著自己的辦公室。
「你也想分析我?」
那晚蔚藍確實給他留下深刻印象,一個過分聰明的女人。尋常人跟心理醫生接觸,心底都會有點兒發怵,覺得心理醫生會輕易看透他們。
他乾脆仰坐在椅子上,雙手環胸,抬了抬下巴,「說吧,什麼結果?」
說著,他嘴角泛著冷笑。
蔚藍並沒在意他的冷漠,只是在又看了一圈辦公室,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