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2023-09-26 21:00:24 作者: 蔣牧童
    張蕭誇張地拍了下胸口,說道:「幸虧來了,要不然我真的要去蔚老師家裡看看了,她上班可從來不遲到的。」

    即便偶爾身體不舒服,蔚藍也會提前一個小時告訴她。

    所以今天這麼反常,她剛才還在和楊佳說起自己的擔心。

    楊佳想了下,搖頭說:「放心吧,蔚老師不僅沒生病,我看她心情還挺好的,跟我打招呼的時候,還衝我笑了呢。」

    張蕭伸手抵了下她,嗤嗤笑道:「瞧你說的,蔚老師也沒那麼可怕吧。」

    「是不可怕,不過有距離感。」楊佳仔細想了下,說道:「就是那種一看就跟我們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階層,這種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著,卻實實在在地存在著。

    蔚藍說起來其實也沒比她們大幾歲,已經是這麼大一間心理工作室的老闆。楊佳因為還兼著行政的工作,所以知道工作室運作的狀況。

    這裡其他的心理老師,說是合伙人,其實給蔚藍交的佣金,並不足以支撐這樣地段的房租。說到底,他們能租用這麼一大獨棟別墅當工作室,還真的要仰仗著蔚藍。

    況且蔚藍本人性格又淡,待人溫和卻不過分親近。

    即便不認識她的人,在第一眼看見都會覺得,她一定是從小到大被保護的很好。

    屬於另外一個圈子的那種人。

    張蕭眨了眨眼睛,明白她說的意思,伸手拍了拍楊佳,「這就是人比人氣死人啊,所以咱們別比,默默地仰望就好了。」

    好在兩人都不是鑽角尖的人,況且蔚藍和她們之間的差距,也確實不是說幾句就能扯平的。

    此時蔚藍全然不知道外面兩姑娘對她的評價,她依舊平靜地準備著早上的諮詢工作。

    等這一小時的諮詢過去,蔚藍送走諮詢者,這才有時間去看手機。

    她工作的時候,習慣把手機靜音。

    她打開微信的時候排在最上面的聯繫人。

    連頭像都是微信最初始的頭像,即便沒點進去,也能看到消息欄里提醒,是一條轉帳待確認的消息。

    十七塊錢。

    她用這個藉口,要到了那個男人的微信。

    所以盯著這個頭像看的時候,蔚藍才發現她也會做這麼幼稚的事情。

    *

    秦陸焯是睡到快中午的時候,才在倉庫後面的休息室里醒過來,外面早已經熱熱鬧鬧地搬了一早上的貨。

    他起床,從休息室的柜子里拿出一套備用的衣服,換上之後,進了洗手間洗漱才出去。

    「老闆。」

    「焯哥。」

    「老大,你終於醒了。」

    他一出來,見到他的人頻繁地跟他打招呼,搬運工人跟他不算熟的,都是叫老闆。有點兒關係的叫的是焯哥,至於還叫他老大的,大概就面前的這個沈放。

    當初他從警隊辭職的時候,沈放毫不猶豫地遞上辭職跟著他。

    秦陸焯發起狠的時候,甚至還打過他,找人壓著他的辭職信。可這小子就跟一頭牛一樣,犟地居然連秦陸焯最後都放棄了。

    從他開了這間物流公司之後,沈放就一直跟著他。

    就像當初沈放一進警隊,天天跟在他身後那樣。

    秦陸焯看見他,問道:「那邊的合同發過來了嗎?」

    「老大你親自出馬,哪兒還有搞不定的事情。就算是國內物流巨頭,上達物流這樣的公司,您都能在他們身上硬是撕下一塊肉。」沈放馬屁拍地響亮。

    不過他沒說錯,秦陸焯輕易不出手,但是一旦他想要,必定能得到。

    「肉?蚊子腿還差不多。」秦陸焯嗤笑了一聲。

    每年兩千萬的單子,頂多也就是對上達物流的華北地區有點兒影響吧,要想撼動這個中國物流界的大象,他們猶如蚍蜉撼樹。

    沈放知道他們和上達之間的差距,笑了笑,趕緊說:「老大,你也餓了吧,食堂已經做了午飯,咱們過去吃吧。」

    「對了,老大,他們早上收拾貨車的時候,在副駕駛座上發現一枚胸針……」沈放坐在秦陸焯對面說道。

    秦陸焯抬頭看著他的時候,就見他拼命地擠眉弄眼。

    他面無表情:「眼睛什麼毛病?」

    沈放嘿嘿笑了兩聲,語氣確實十分理解地,他說:「老大,你也是三十歲的人,交個女朋友有什麼可害羞的。你哪天把嫂子帶過來給我們瞧瞧,你儘管放心啊,我們都是斯文人,絕對不會嚇著嫂子。」

    嫂子……

    秦陸焯突然想起姜晨昨晚的誤會,禁不住哼了下。

    他看了沈放一眼:「待會把東西給我。」

    「老大,你真太不夠意思,交了女朋友也不跟我們說一聲,現在連看都不讓看一眼,你也太護著了吧。」沈放嘀咕著,口吻充滿吃味。

    畢竟這幾年秦陸焯一心忙著事業,身邊姑娘倒是有不少,可人家的媚眼,通通拋給瞎子了,他壓根不接招。

    「滾。」秦陸焯瞪了他一眼。

    一個、兩個上趕著認嫂子,什麼毛病。

    最後,秦陸焯還是拿到那枚胸針,陽光下,胸針上的寶石折射,華麗又冰冷。

    倒是像那個女人。

    只是這個念頭剛閃過,他又想起那隻拿著一疊鈔票的纖細手掌。

    又軟又暖。

    他一甩頭,又嫌惡地看了一眼胸針,直接扔進了自己桌子的抽屜里。

    女人就是麻煩,大晚上出門,還戴這玩意?

    *

    胸針丟了,蔚藍是晚上回家才發現的。

    不過她還沒顧得上找,就接到好友溫沁的電話,是叫她出去喝酒的。溫沁是她在美國時候的校友,兩人從高中是同窗,後來大學在一個城市。

    在偌大的美國,特別是華人頗少的情況,這也算是一種緣分。

    蔚藍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溫沁便已略帶哭腔地說:「姐們失戀了,來吧。」

    這時,電話那邊出現另外一個無奈地聲音,她說:「蔚藍,快來吧,今天我一個人是弄不了這個瘋女人。」

    這是徐佳寧的聲音,她是蔚藍在哈佛時候的校友。

    因為蔚藍的關係,徐佳寧和溫沁也熟悉了起來,後來她們回國之後,兩人租住了一套房子,關係更親密了。

    見溫沁已經開始哭號,蔚藍想了會,還是同意。

    她的車是張蕭下午從酒吧那邊開回來的。

    所以她直接開車到了徐佳寧說的地方,一個據說是溫沁精心挑選,準備和男友一起慶祝在一起三個月的地方。

    自然,她到燒烤店門口的時候,還是愣住了。

    「所以你明白她和Mike分手的原因了吧,就那個香蕉人,讓他坐在這種燒烤店裡吃東西,估計跟拿刀捅他差不多了。」

    徐佳寧無奈地搖頭,此時溫沁終於忍不了了,她拍案而起,怒道:「燒烤怎麼了,我告訴你,我大中華美食,由不得他任何侮辱。」

    Mike是溫沁在寵物醫院裡認識的男朋友,兩人因為有共同的美國留學經歷,又都樣貌出眾,自是一拍即合。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