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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56:27 作者: 惗肆
    他露出一個誠意十足的笑容,絲毫不反對男人的提議。自己單手本就不便處理傷口,眼前這『工作人員』願意幫忙,自然是最好了。

    裴以澈答應得爽快,反倒叫凌驍有些意外。他看著對方晃眼的笑容,一愣,隨即也是淺笑一聲。他伸手接過一旁的醫藥箱,「去外面吧。」

    「……好。」

    兩人尋了一處相對獨立的空間,凌驍將藥箱放在桌子上,「你先坐下。」

    說罷,便重新走了出去。

    裴以澈見對方突然離去,卻還是應了他的話,坐了下來。沒過多久,正覺得摸不著頭腦的他,看著凌驍邁著大長腿返了回來。

    凌驍將手中的一次性棉巾遞給他,「拿著。」

    「嗯?」裴以澈接過,顯然還未反應過來。

    「頭髮還有衣服。」凌驍簡單幾字,便點撥了裴以澈。剛才的戲份,道具水杯正巧砸在裴以澈的頭上,雖克制著力道,沒有受傷。但頭髮和衣服還是不可避免地濕了些許。

    十一月份,秋末冬初。打濕的衣服黏在身上總歸是有些冷意。

    雖是頭一次見面,但對於男人的認真用意,裴以澈心中升出些許暖意。他將吸水棉巾搭在腦袋上,單手擦拭著頭髮。

    凌驍見此,沒有多言。他坐了下來,將藥箱打開。視線才落在裴以澈的手上,就見對方乖乖將手遞了過來。

    這自覺性,也是沒誰了!

    凌驍看了對方一眼。只見他笑了兩聲,頗為坦白道,「麻煩你了!」

    自己主動詢問的事情,自然是情願去做的。

    「不麻煩。」凌驍伸手,修長的手指將對方的衣袖往上折了折。手腕上,一塊水滴形的暗褐色印記便落入視線。凌驍垂眼,眸中閃過一絲暗芒。

    受傷的只是指腹,裴以澈對於這折袖的動作有些不明所以。手腕上的胎記露了出來,又見對方注意,只能開口說道,「這是我的胎記,我媽說像個水滴形狀,反正我是覺得越長大越不像。」

    裴以澈性格本就直率,有些自來熟,對於胎記這點小事,自覺沒什麼好隱瞞的。凌驍聞言,抬眼望去,接應道,「我覺得挺像的。」

    注意男人眼眸中的淡淡笑意,裴以澈微滯,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指腹就傳來一陣刺激的疼痛,「----嘶。」

    消毒/藥水的功力不可小覷,毫無防備的刺激讓裴以澈擠皺著五官,口中輕呼了一聲。

    「疼嗎?」

    「沒……沒事,你繼續。」好歹是個正兒八經的男人,可不能丟臉!裴以澈連忙恢復自己的神色,故作淡定道。

    上一秒看起來疼慘了,下一秒卻又雲淡風輕。論演員的自我修養,大抵就是這麼回事了。

    凌驍沒有戳穿,手上的動作卻是不由自主地放輕了幾分。傷口有些深,但他還是給處理妥當了。

    「好了。」

    裴以澈見此,伸手看了看,眼中划過一絲喜意,「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凌驍:「……」

    響亮乾脆的道謝,配上對方單純直白的模樣,顯得格外真誠。凌驍被著突如其來的好人卡弄得一愣,稍作反應,失笑道,「不客氣。」

    裴以澈見對方接受了他的謝意,又是笑得眼角微彎。他將頭上的棉巾拿下,又是伸手解開襯衣上的兩顆扣子。雙手終於都得了空,能把濕黏在皮膚上的衣料弄乾了。胸口的衣物裹在棉巾內,露出些許皮膚和精緻的鎖骨。

    頸上的紅繩露了出來,連帶著露出一個紅色的小布囊。布囊上似乎有個黑色字樣,隱隱約約地,有些看不真切。

    即便如此,凌驍的視線卻陡然停住。他露出隱晦難懂的神色,剛欲伸手。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亂了這一切。

    「裴以澈嗎?原來你在這裡……」方才那名女工作人員急急忙忙地走了過來,脫口而出。又見一旁的凌驍,有些驚訝地止住了話。

    這……這兩人怎麼會認識?

    裴以澈看見她,立刻起身,「不好意思,我之前拍攝時,手受了點小傷,沒來得及和你說,就私下跑出來處理了。」

    「……沒,沒事。」女工作人員認出凌驍,語氣緩了下來。她對著裴以澈繼續說道,「傷口包紮好了嗎?」

    「嗯,已經好了。」

    女工作人員聽見這話,應了應,「那就好,你趕快和我來,把服裝換下來。還有這場戲份的酬勞,也需要你指紋確認。」劇組日常工作並不輕鬆,所有事情都需要快點處理解決。

    一事拖,事事拖。

    裴以澈深知這個道理,想起自己因為包紮耽誤的時間,心頭不免升起一絲歉意,「抱歉,我現在就跟你去。」

    說完,他又轉身對著凌驍示意,「不好意思,我要先離開了。」裴以澈舉了舉自己包紮得當的手指,眼眸亮晶晶的,「傷口包紮的事情,謝謝你。」

    「嗯。」也許是有女性在的緣故,凌驍又恢復了原先的淡漠疏離。

    他起身,看著裴以澈和女工作人員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卻是沒有離開視線。忽然間,一聲調侃響起,「喂喂,我說凌少呀……別看了,人都走了。」

    凌驍看著消失在轉角處的背影,這才側頭看了好友嚴昀一眼,「你怎麼來了?潘導那邊聊完了?」

    「嗯,聊完了。」嚴昀看著凌驍眼中難得的笑意,嘖嘖兩聲,「我不來,哪能看見你這『望眼欲穿』的模樣?」

    凌驍懶得搭理他,默不作聲。嚴昀也不惱他這冷淡模樣,繼續問道,「你真的確定,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胎記或許有相似,但他脖子上掛著的布囊,不可能還是個巧合。」

    聽見凌驍肯定的語氣,嚴昀不免長嘆一聲,「找到就好。」說罷,又是記起一事,問道,「不過……他還記得你嗎?」

    凌驍聞言,又想起方才的畫面,神色微變,沒有回答。兩人認識多年,嚴昀早已經洞悉了對方的一切。對於凌驍的沉默作答,意料之內,情理之中。

    嚴昀無奈搖了搖頭,頗為惋惜,「看你這樣子,是他不記得你了吧?」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嚴昀蹙了蹙眉。

    凌驍抿嘴不語,眸中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流光。半晌,嚴昀才聽見他低喃出一句,「來日方長。」

    這一次,既然找到人了,他就不會輕易放開了。

    ……

    另一頭的裴以澈不知這些言論,結算了片酬,看著自己通訊上多出的小錢錢,滿心愉悅地乘著星際出租回了家。

    六點多,剛過晚餐點。他站立著家門前,見著有些微妙的時間點,一時猶豫。

    過了一會兒,只見裴以澈輕呼了一口氣,這才利用指紋解鎖,進了家門。裴宅的面積不小,他伸長腦袋望了望,諾大的房屋內,竟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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