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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50:12 作者: 角木蛟
皇帝賜婚,那便是最大認同,誰若再敢胡言亂語,那便是藐視聖聽。即便她們不甘心,往後也只敢自己同自己,偷偷的嚼舌根。畢竟誰敢保證,你傾訴的對方不會倒打一耙。
世頭有能讓人恐懼畏懼的物件,但卻不能讓所有人都閉嘴。可是只要畏懼了,就無法形成流言,公諸於眾。
成婚當夜,紅燭打著火結子噼里啪啦的,眼前的蓋頭被挑開,林雲芝紅衣明媚,略施粉黛後的嬌容,如初雨新綻的芍藥,向陽而生,開得明媚,開得如火如荼。
「你哪來的聖旨」林雲芝愣愣地看著跟前同樣一身喜服的男人,這是他頭回失態,眉宇眼角染了酒氣,滿上一層勾人心魄的緋紅。
世間約莫少有形容男子妖治的,因的世人以為那樣的容色長在男子身上,會讓他所有的努力,事倍功半。
因為他們被其容貌所驚艷,就會忘掉他原本也一樣矚目的科舉成就。沒有人願意這樣,所以不會有如此形容套在男人的身上。但林雲芝明白,妖治從不分性別,這樣的誇讚不應該被貶得一文不值。
就好像眼下,她就覺得這份妖治,讓她心驚動魄。
陶家興一雙鳳眼染上水波,眼尾勾勒出細碎的紅,像開遍山野的桃花,灼灼其華。
當所有的禮數規矩變得名正言順,或許經年的痴心妄想會讓人徹底失去該有的理智。至少,膨脹的欲|望|會吞噬那份小心翼翼,宛如讓人里子霎時變得陌生卻又理所當然。
他覆著耳呢喃,溫熱的勻稱的氣息,順著林雲芝的耳聒攀沿,窸窸窣窣的勾纏人心,他聲音裡帶著酒氣侵染的欲:「此事三言兩語不得解,且留待以後再解釋。」
「而今,是不是該...圓房?」
林雲芝叫他這一句圓房嚇得一哆手,呼吸略略有些急促,但很快又平復下來,唯余躁動的心臟在胸腔裡頭蹦躂。
方才已經拜過天地,所有的一切都是名正言順。他們...已然是夫妻。
林雲芝雖說上輩子感情經驗基本為零,但不礙於大環境所薰陶,知道約莫的步驟。
心懸到嗓子眼,又干又啞,她垂著腦袋,點了點頭。能感覺到身旁緩緩靠近的身體,而後頭上一輕,原是他信手替自己撥下頭面,鬆了髮髻後,烏髮順著肩垂落下來。
隨著這髮髻一松,原先的阻隔霎時煙消雲散。額前略一滾燙,再之後如急流遇石分成兩股,一則順著溫熱而下,一則沿腰腹而上。
情|事本就不需多加指點,更何況陶家興怕讓林氏不舒服,特特前去看話本子涉獵。裡頭淫詞艷語,雖讓人耳根赤紅,於是他沒敢細看,匆匆曉得個過程便將書和上,又怕不小心被發現,從伙房裡搬了銅盆,燒成灰。
如今,回想起來,他只記得讓人鬆快下來,才不會疼。而要讓人鬆快下來,就得...就得...
林雲芝看著人顫巍巍的解開自己的衣襟,又顫巍巍要替自己解,因手哆嗦而幾次三番沒能解開。心底下那點緊張登時被他的憨態擊潰,都說尺有所長,寸有所短。相形見絀下,林雲芝豁然攀升起自信。
眼見陶家興額頭都要滾落熱汗,她這頭還裹得像只成了精的粽子,她心中微微一軟。湊到跟前,輕輕一啄,而後再陶家興驟然瞪大的眼中,緩緩解開自己的衣襯。
如繁花曳地,又如牡丹吐蕊,雪膚展露於視野之內,紅色明媚里繡著兩隻戲水鴛鴦。她牽著對方的憨厚,撥雲見霧般去見巫山美景。
雪峰落積雪覆嶺,白雪綿延鋪陳而下,若細流款款而動。山腳下有芳澤三角之地,栽有一株含苞待放的紅梅株,雲海翻轉間,可見天地間陡然有巨峰坐落。
沒等細看巨峰上的端倪,又見雲海翻湧,卻聞涓涓咕咕流水,以及天際風嘯雷鳴,梅花落了一地殘紅。
山呼海嘯之音不絕於耳,得見海市蜃樓、良辰美景。
林雲芝滿身細汗方休,初時疼些,落了梅紅後,又在小心翼翼中得了痛快。她覺得一切宛如一場好夢。
「謝謝」陶家興見了那片染了紅的帕子,顫著音。
林雲芝明白他所謂的謝謝是何意,無力又不失歡喜的道:「不客氣」
也許,明日才是她與陶家興的開始。
餘生路還很長,但卻有了扶持之人,再艱再難,都該知道,他們已是萬幸有了彼此,有了渡重山、赴蜀道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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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往後的路,路遙馬疾,讓雲芝和家興自己去走吧,謝謝大家看著他們走到一起。
第87章 、番外一.聖旨
廷試在會試一月後於正陽殿考察, 當日由著鴻臚寺寺正帶至皇城外郭,于丹陽門前交戈, 司禮監上官領著入內城玄武正門,及過三座漢白玉拱橋、天壇宮闕,得以朝見金鑾殿和九五之尊。
大殿肅穆,不少貢士叫金鑾殿樑柱上張牙舞爪的金龍嚇得抖如篩糠,腿下一軟,或是倒下時勾翻了書案,或是手肘拉扯下砸碎了筆墨硯台, 叮噹一陣忙亂後,大殿下登時烏央央的跪了一地登科子弟的人頭,直道贖罪。
陶家興回想起來依舊覺得脊背發涼,偌大的殿宇針落可聞,那種窒息的壓迫,讓人跟著心驚膽戰--上頭沒讓落座, 這會兒出差錯,可謂是自毀前程。
只聞,龍椅上傳來輕咳聲, 侍官聞聲而動, 他掃了眼地上癱坐的貢士道:「入了殿試,往後你們便可自稱天子門生。本是光宗耀祖的美事,只可惜這些坐於地上的貢士,如今得見天顏卻於殿前失禮, 此番殿試你們也不必參加了, 都且回去吧」說完,命人將癱軟在地的貢士全都請出金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