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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50:12 作者: 角木蛟
鐵臂的力道緩緩撤去,林雲芝重重的鬆了口氣,同時也心驚陶家興的自控力。
不清楚一個人為何能將崩潰的欲望收拾的如此徹底,然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不知為何,林雲芝心中微微澀疼,心疼那把情緒收控如此自如的身影。或許,在不知處中他沒少受這樣的折磨。
「對不起」耳邊傳來悶悶的聲音,林雲芝呼吸停滯半刻,才聽到後話:「我不後悔,再來一次,我一樣會這麼做。我知道你想要什麼,空口無憑,這封信你拿著。我現在不會強迫你答應,真假留待來日考證,我把進退的抉擇留給你」
說完,方才那份勇氣也兵臨四散,他將一封信塞進林雲芝手中,沒有留待對方回答,轉身便離開。
手上的餘溫未褪,林雲芝下意識收手,牛黃色的信封霎時皺出褶——她還沒從自己和陶家興有過親近中回過神,那種酥麻直竄腦海。
待皎月從雲間冒出頭,如練的月光鋪灑下來,她鬼使神差打開信封,攤開裡頭的紙。
素色的信紙中書著白紙黑字,端正小楷密密麻麻的占據整個紙面,從頭掃到尾,將內里的意思了解個通透,霎時將她從綺麗中拉了回來,後背陡然生出片汗毛冷汗。
她下意識的抬起頭,看著那有些漸去的身影,前所未有的動容了。
她沒想到對方會有如此決心,甚至將以後的官途全權交給自己,為的只是自己心安。
信中將他自己所有的污點都陳訴在上頭--把對自己的喜歡貶進塵埃,貶得無比難看,聲名懼損。倘如自己答應,這封信就會是她最大的把柄,不怕對方變心。
若是負心,只要將此信交給官府,足夠他身敗名裂。大晉朝為官最講究的就是清正,而這封信就足以將他所有的清正擊潰。畢竟是他先起歹念,信手陳書,無從抵賴。
若是自己不答應,這會將她從陶家乾乾淨淨的摘出來。無論進還是退,他都考慮在內。並沒有強迫,抉擇如他所言,全在自己,正是如此,才更加讓人躊躇。
那一刻,林雲芝不得不承認,她心中的那點戒備恐懼,委實消減無蹤。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她自己給自己上了枷鎖。她想著要是在後世,沒得那份綱常約束,他們那還有這些彎彎繞繞。
前途朗朗的大舉人,不出意外也會是大晉朝的權臣,他都敢不顧一切,自己又何必畫地為牢。如他所言,所有一切由他扛著。
眼角不知覺間濕潤一片。風抖著信紙嘩啦啦作響,如同她起伏的心緒。
自己一直藏著的喜歡,如同破土而出的野草,頃刻便布滿一望無際的原野。
作者有話要說:親了,想明白了,離dol不遠了。
第80章 、解決
陶李兩家雖說順順噹噹結了親家, 但李全一日沒分家,日子就不能算真安穩。等兩人和和美美回門後, 林雲芝朝他們說起自己支的法子。這法子一環扣著一環,連深明自己父親德行的李全也跟著點頭。
「可行」
李氏在旁,跟著聽了首尾,不得不由衷感嘆林氏的手段,高興當初自己沒給對方使絆子,否則林氏若有心對付自己,光說此次對李淮這密不透風的算計, 就足以讓自己一步一步順著她的想法,踏進早早設好的陷阱。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林雲芝見大夥都沒有意見,先是鬆了口氣,緩緩道:「此次牽扯的東西太多,且一處都不容有錯。所以, 你們之間定不能露出馬腳,尤其是小姑」
她語氣微微頓住,告誡道:「李全的皮肉傷必不可少, 這也是分家的倚仗, 到時候你萬不能因疼惜而自亂陣腳。」
兩人新婚燕爾,最是情濃意深的時候,乍見心上人受打,即便知道這在算計之內, 內心也會慌亂。心一旦慌了, 就容易打亂原本的盤算。
李全是李家的搖錢樹,李淮不可能那麼輕而易舉的放過李全。分家是自家的事,按理說外人沒資格插手, 但這世上總有法子能可以解決,不會真的把人往死路上逼。
倘若李全在李家連命都保不住,殺人犯法,就算親爹親娘也不成。
那時李淮就算再不情願外人插手,村裡的耆老也能名正言順的讓人把這家給分了,林雲芝也不怕他買通耆老,李淮舍不捨得銀子另說,林雲芝有自己的底牌。
底牌就是陶家興這舉人。由著他去同朱縣令求個人情,同為父母官,朱縣令與鄰縣縣令哪裡能沒點情面?而要讓朱縣令點頭幫忙,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
老四沒能中舉前或許難,但中舉後,舉人還是有身份求見縣老爺的。況且他們一不為枉法,二又夠不上徇私。
說到底李全才是最受嗟磨的苦孩子,以自己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了解,朱家除了溫氏,大多還是講道理的,應是會答應幫這忙。
屆時有衙門的人坐鎮,村里真有收銀子的,想翻出大浪,就得看他們有沒有膽量,在刀槍面前糊弄心眼。加上以李淮的為人,村里人肯定都知曉他如何對李全,只要略加煽動,成事不難。
李全沒成家,或許會讓李淮拿捏,那些幫忙的也會跟著弄一身晦氣,誰都不會太願意搭上。可如今偏偏李全瞞著李淮成了婚,成了婚要分家,即便鬧得難看也能分,但無外乎會被扣上「不孝子孫」的帽子。那些鄰居比林雲芝懂得李全的孝順,一旦李家成了危牆,大家不會介意伸手推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