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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50:12 作者: 角木蛟
    加上清油、陳醋、姜、蒜頭調成的醬汁,沾著吃不可不畏是頂好的吃法。賓客都叫陶記這手活兒震懾住,不由得感嘆,李全真的走運。

    有門如此精通廚藝的親家,多大的口福啊。

    「好,太好吃了,陶記的手藝果真讓人驚嘆」

    「喜宴上這些菜餚,那些富貴人家也做不出這滋味來。果真家裡有酒樓,置酒席大家都熱得捧場,以往吃不到的菜,這會兒都能過嘴癮。這份子錢隨的太值了。」

    「......」

    譬如此讚不絕口的馬屁,接連不斷的貫穿一整場席面。待杯停酒罷,十成賓客九成醉,三兩攙扶著回去。

    林雲芝雇了臨時的婦人來收拾殘局,她這一整天光顛勺手腕都有些酸。所以,她也沒逞能,讓著僱傭工收拾。

    叮叮噹噹了兩個時辰,廚下收拾完,天色已經晚了。她當場給大夥發了銀子,又將剩下乾淨的菜,分些給她們帶回去--熱熱一樣是道菜。

    能來當僱傭工的家裡多半還是不大好,半月不見肉也是有的,陶記這通肉給的,倒是能讓她們解解饞。

    更何況陶家這手藝,她們學不來,可不就是白趁的嗎。她們樂得直夸。

    「下回還有要幫忙的,娘子只管開口,我們必定不會推辭。」

    「辛苦」林雲芝笑著將人都送了出去、

    回屋裡的時候,撞見小亭里有道人影--借著月色看,那副容貌不是陶家興還有誰?林雲芝腳步豁然頓住。

    陶家旁的幾人在李全新房裡幫著應付,鬧洞房本就亂,自然要有人幫著李全招架。不然以他笨嘴笨舌,什麼時候才能入這洞房。

    林雲芝倒是好奇這人怎麼沒去,後院眼下靜的嚇人,唯有竹林簌簌作響:「你怎麼沒去?」靠得近,隱隱有聞見周遭濃重的酒氣。

    她想起來舉人,敬酒的自然不少,他不能全都推拒。一來二往,進肚裡的酒水想來也不會少。飲酒受風,夜裡別又該頭疼了,林雲芝下意識皺眉。

    「嫂嫂?」那道身影聞言一頓,轉過身,俊朗的五官染上酒氣,眼波在桃花眼中流轉,無端橫生出難以言喻的.....欲|氣。

    他長相原就是自己喜好的那一類,等下看美人,自是要比往常美三分。宛如鴻毛拂過身軀,林雲芝渾身抖起一層顫粟,心下有幾分後悔踏進亭子,更有幾分後悔自己為何要開口搭話。

    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此時自己要是不把話說下去,只會顯得自己心虛。舌頭在口中打了個轉:「你席上喝了不少酒,怎麼敢站在這風口上,不怕明個腦袋疼。受了寒,再有半月便要啟程,此去路途勞頓,再添上個病痛,少說也得脫層皮,快回屋歇著,我去煮些醒酒湯你喝。」

    林雲芝說著轉身便要去廚房,卻叫身後突然傳來一把子力氣硬生生扭了回去。

    整個人撞進一團酒氣松雪中。因力道有些大,撞得自己鼻骨酸軟,皺著眉抬頭。

    「唔......」她通哼出聲

    「撞疼了?」陶家興單挑起半邊眉,語氣說不出的低沉,即便語氣是關切的。

    要不是那雙環在人腰上的手卻沒有鬆開,只管是要信了他的邪。   話落,腰間的手,反而禁錮的更加緊,勒得林雲芝更難受了。

    「失體統了!」林雲芝斥責道

    但不過是幼虎露齒,半點威脅也不見。而且這會沒有鏡子她並不知道自己眼下的倒霉樣。

    昳麗的眼波,幾番洶湧潮漲凝成水霧,要掉不掉的在眼眶中,她鼻尖微微有些泛紅,好生一副泫然欲泣。

    若說陶家興如今是有風情的桃花妖,林雲芝更是山野間得道的山鬼,美得好似雲間月,卻又似艷中蓮,渾然天成的矛盾化在一身,引人彌足深陷。

    「你......鬆開」林雲芝掙扎,那雙手已經將她腰身收的無處可躲,嚴絲合縫的貼在他腹側 。

    再沒腦子,她也該察覺出不對勁。眼下這個距離已經超出叔嫂該有的。

    溫熱的氣息不淺不深,林雲芝內心警鈴大作。只可惜酒壯慫人膽,原本克己復禮的人。

    一旦理智崩潰,帶來的將會是比尋常人更加可怕的山呼海嘯,那份喜歡會在瞬息被無限放大。

    林雲芝並沒有能力跟腰間的力氣爭較長短,那雙唇幾近貼在自己臉上。那份壓在心頭的情緒如同狂風驟雨般。

    她有片刻放棄任對方作為的念頭,自己是喜歡陶家興,否則一巴掌早就下去了,遲遲沒動手,是因為這份親昵,即有共鳴又有畏懼。

    可最後不敢逾矩的念頭扛過連成片的刀光劍影,霎時奪取了理智,讓她驟然清醒。

    林雲芝賭徒版豁出去,自暴自棄的喊了聲,半點不抱希望:「老四,家興,看著我,我是你長嫂」

    後半句話音散在風中,這是最後拿來劃清界限的依仗,林雲芝本就沒抱希望,她並不清楚,眼下的節骨眼再舊事重提,只有兩種結果。

    要麼壓垮對方所有的理智;要麼逼對方懸崖勒馬。

    好險,是後者。

    「我知道!」對方逼近的薄唇忽然懸停,壓抑著無數情緒:「所以,我只想和你說明白,就像這樣」

    陶家興垂下腦袋,唇瓣上略略有些溫柔,如此觸感讓她僵成塊不折不扣的棺材板。

    肆虐的欲望卻化成淡淡的吻,輕輕地在嘴邊輕啄。

    吻很淺,一觸即分,之後對方壓抑磅礴的情緒如同海水倒灌,被他盡數收進不算寬厚的一尺七的身子裡,半點看不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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