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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50:12 作者: 角木蛟
寸許長,恰好能塞進匣子裡,左右各擺一道後,有一別兩寬不可相互為難之意,送來是悄悄話,還回去自然也得掐頭去尾,又不忘在兩人云里霧裡間點破:「你拿回去與他瞧,他自會明白」
林雲芝雖不明白自家小徒弟對自己緣何突然生出男女之意,好在她懂分寸,沒大張旗鼓找上門,用的是這藏頭露尾的禮物試探心意,否則壞自己名聲是小,少不得有些嘴不老實編排起來,傷了兩家和氣。
民與官較勁,從不見得能討到好,官爺家的名聲要是壞了,追究起來她這酒樓怕是難逃干係。早早避開,兩家日子也能舒舒坦坦的。
大秦心底猜不透陶家娘子的啞謎,夾在中間難做,但對方信誓旦旦,顧忌打頭先打消大半--畢竟陶娘子與自家公子交情甚篤,再不濟也不會趕著掃公子顏面。
「小娘子心下有譜,小的央告先行離開了」
「路上多加小心」臨行前,林雲芝叮囑兩句小心些,囑託務必要照她原話去答,將盒中物件給你家公子。
她料知朱韞的性子,這事只怕還有後續,那孩子認死理,沒當面鑼對面鼓私底下捅破緣由,多半是要纏著問。果不其然,次日晌午過後,朱韞就親上門來了,伺候的人一應沒帶在身邊--留在外頭守著馬車,自己只身前來。
李氏在大堂撞見朱韞,她正好在沽酒:「朱小公子來了?」
有好些日子沒見,李氏一瞥他腦門上虛冒的熱汗,臉上著急忙慌,也沒多留搭話,走過場似的妨隨意說兩句打謙,問道:「朱公子是來尋大嫂的?」
「嗯」朱韞迫切想打聽清楚緣由,但他送禮是悄兒八叉,自家師傅能拒了自己,多半不想把事鬧大。
如今當口他不好讓前頭的遮掩功虧一簣,將將停下步子,壓著心底火燒眉毛的急迫,面上是派強撐起來的淡然:「是坊里的事,要師傅親自拿個主意,師傅可在裡頭?」
李氏聽林氏說過水雲坊生意紅火,上門的顧客非富即貴,一日所掙銀票能抵酒樓三五日的進項,能從他口中聽稱一句大事,多半是十萬火急,她不敢耽擱,一指帘布後頭的院子到:「在裡頭呢」
朱韞道了句謝,掀開淺色帘布徑直往後院走,李氏聽腳步聲走遠,邊上陶絮伺候完一桌子點的單子,模樣是要鑽後院,李氏忙將人攔下來,扯到角落裡說:「一會兒在進去」
「為何?」陶絮睜著眼不得其解。
她沒瞧出端倪,李氏暗罵一橫榆木腦袋,恨鐵不成鋼道:「沒瞧見方才朱家公子進去?現如今你再進去,後院攏共屁大點地方,豈不鬧壞他們說話」
陶絮腦筋直,沒大在意地點了點頭,深不知自家嫂子與朱韞有何避人的瞧瞧話可以說。但依舊收住步子,轉而去櫃檯--有食客酒飽飯足要結帳呢,前不久大嫂教她不少管帳算銀的本事,簡單又明了,才學不久,數目不大的帳她還是能應付的來。
「您是老食客,俺大嫂說能打個九折,一桌席只收六錢」
那食客樂呵呵的說陶家酒樓便是這點有人情味,沒得會在幾個銅板上較真,又有這不明其理的「打折」省銀子,結帳時他們總覺得是占便宜了。
不是看重那幾文錢--而是打心眼裡高興,畢竟能從酒樓里扣下一文半錢,比自個掙幾兩銀子還熨妥。
「好」食客應了聲後,沒太多言,結完帳顛著步被小廝攙扶走。
李氏一雙眼睛總隔三差五往裡間瞟,旁人許是不曉得,她與黃氏常在一處說話,談起朱韞,黃氏臉上滿是笑,而對林氏她更多的是愧疚。
大房媳婦自進門以來,好日子沒享過,儘是一力擔起家裡的重擔--如今陶家得祖宗庇佑,好事不斷,不愁吃穿用度已然不用愁,老大媳婦卻一直守著寡,倒是不能長久的事,雖染嘴上她是大自己一輩,相比起來,她比林氏還要年長几歲,些許事她看的更加透徹。
有寡婦這名聲在,林氏出色歸出色,總是如網中魚兒多少有束縛。
村里眼紅的只會咬緊不放,上下嘴皮子閒出來沒地放,噴出來的唾沫星子恨不能將人淹死。黃氏先頭找過媒人給林氏做媒,鬧出點笑話,遂而才收斂,但因的朱韞幫著擺平林氏那對虎狼爹娘,那股關切勁兒,黃氏心縫刺啦一聲,便朝外敞開了。
頗有種丈母娘看女婿的神色,私底下還與自己談及過,要是真能讓朱家看上,老大媳婦後半輩子也算是苦盡甘來。
李氏當初還笑話,自家大嫂雖說樣樣夸的出口,但朱家門檻哪是兩三句妄想就能攀扯上的,說到底還得要朱韞自己瞧得上,有的這份心思在,李氏沒少打量朱韞舉止--這不品還好,細品下少不了發現不對勁兒的貓膩。
當就方才人進去哪會,雖說極力藏著,但還是有一絲半點,在自己眼底下漏了怯。
真不定,林氏正能做縣太爺府上的奶奶。
林雲芝見著朱韞時,明白他這下是來刨根問底的,左右都有人在走動,眼看著不是能說話的地方,她想了想道:「有些話,不好當著這說,且去樓上的廂房,僻靜些好談事」
朱韞眉宇攀上辭色,隱在袖袍的手不知何時攥成拳,廢盡曲折才撫平那股緊繃的弦,他點了點頭:「也好」
樓上的雅間不少,酒樓修建時自己為的隔音,特地交代過瓦匠師傅,因而單說私密,鎮上沒有酒樓茶館沒有一家比得上陶記。 林雲芝沏了兩盞湯飲子,並一盤晨間蒸好的花糕桃酥,往他跟前推去:「瞧額頭的汗,我想著你多半來不及用朝食便趕來了,廚下正好多做了些,墊墊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