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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50:12 作者: 角木蛟
    食客有疑惑的多半也是這個,至於怎麼涮,自己就不必關公面前耍大刀了。

    最早的火鍋算起來應該是撥霞供,講的是山家清供林洪訪友時偶在路上撞見一野兔,起了心思,用白雪洗淨血水後,將兔肉切薄片,添酒、醬、椒、桂做調味汁,就著湯鍋涮著吃,邊看風雪邊喟嘆生活愜意

    林雲芝說並不是這湯鍋涮兔肉多美味,畢竟人家是去訪友又不是去參加廚藝大賽,身上能備齊全醬料?細品的怕是風雪寒冬里那股子暖意罷了。

    而今食客沒有風雪,盛在料足湯美,以長補短,偶得一場妙事。

    自古人愛跟風,不僅僅拘泥於衣帽裙帶首飾,吃食上亦是如此,見有人點了這新奇的湯鍋,有人效仿著點,原抱著捧場的念頭,到後頭各種食材下鍋用所謂的油碟一沾,入口便驚住了,肉丸鮮彈,土豆綿軟,連著吃好些羊肉,有油碟添味,也不嫌膩,

    兼蓋諸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涮品,滿席竟沒了平日的哄鬧,大傢伙埋頭冒汗的吞咽咀嚼,有盯著友人搶了自己方才涮的肉菜,也有疊小山埋頭苦吃的。

    朱韞早先惦記著陶家媳婦的火鍋,奈何他爹捆了他做事,等趕到鎮上,肆內座無虛席,林雲芝笑著將人請去後院,特地備了條案桌椅,問人喜好

    「這兩日天燥,有些火氣,要份清淡的」

    林雲芝應聲上了鍋子,湯麵奶白如玉,瞧不出湯底用什麼吊的,多半是豬骨牛骨,朱韞用竹箸涮了塊羊肉,待熟後入口,便嘗出不同。

    「小娘子用的何物吊湯底?如此鮮美」

    林雲芝想不愧是做庖廚的,舌頭靈得很嗎,她道:「尋常湯底是單吊的法子,豬骨牛骨,小火煨煮,重在化筒骨裡頭的髓,僅此一道工序,雖能得奶湯卻略欠些鮮美,我又另添紗包,裡頭裹著三奈桂皮,草果、公丁香和切成細丁的雞腹肉,隨著文火一起燉,因而多了藥材的清香,朱公子說鮮,歸根結底還是在這藥材上。」

    「藥借食力,食助藥威,藥膳局的法子?」朱韞這下徹底愣住

    食道日久,滿打滿算也有千載,烹煨炒溜各樣技巧已然被挖到頭,當今尚膳局掌座以煨煮聞名天下,但就算如此,於藥膳一途終究是一知半解,無外乎藥膳之法原是太醫署同□□御廚勵精圖治出來的秘方,為□□皇室鞠躬盡瘁,從無外傳?

    皇室為顯尊重特設藥膳司,位比尚宮、尚膳、尚衣五局,這些他是從自個廚藝不精,天下雜事盡知的老師傅嘴裡聽的。

    人食五穀,無外乎調和五臟,五臟和則血氣榮,故而食不厭精,膾不厭細,藥膳一途起步晚,又故步自封,因為朱韞乍然得見,無怪他震驚.

    「鄉野手段,並不似公子所想,謬讚了」林雲芝當然不知道什麼藥膳局,她之所以會藥膳也是師從大家,大家無後且不願手藝失傳,便朝外收徒,她有幸入門卻學不到□□,大家便駕鶴西去,留下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的徒弟,尋常疑難能解,偏奇養生便相差些火候。

    「也對,真若是藥膳局,最低的掌侍官職亦能同我父親七品縣令平起平坐,緣何會拘在此地」朱韞埋下頭吃了兩口道:「小娘子自去忙,不必特地招待我」

    林雲芝瞧店內有些轉不開,便託辭離開,朱韞時而盯著湯鍋出神,時而肆內,一碟子涮品愣是沒吃多少,眼底花影來去匆匆,有那幾瞬間變幻來去太快,沒來得及隱藏深意。

    火鍋生意出奇的好,弄得林雲芝只好再朝鐵匠定製套鍋子,臘八過後天愈發寒涼,火鍋正合時宜,偏偏陶家食肆地窄,總有想吃卻吃不上的食客,便想著其他酒樓問問,然而問過一圈便真就有陶家有這邪物。

    因不是一兩位食客來問,鎮上左右的店鋪掌柜心底皆在犯嘀咕,深知自家廚子不攻於這一方面,又捨不得如此肥厚的生意,於是幾家一合計,派了小廝去打聽,陶家火鍋究竟有什麼奇特之處。

    這一打聽,他們無外乎眼紅了,照小廝口述,陶家因著火鍋每日能有二三十兩銀子進帳,比起他們這些大酒樓也相差無幾,然而再細想店租人手扣去的銀錢,這麼說他們還不如一個小小的食肆掙得多。

    「火鍋這生意不能叫她陶家一人獨占,好大一塊肥肉,也不掂量自個吃不吃得下」

    有人犯難道:「那能怎麼辦,東施效顰嗎到時候別錢沒撈到,先將自家招牌砸了」

    朱玉在前,他們若沒有新花樣,依舊搶不來食客。

    「不若同他們「買方子」,生意大家分著做」聽完有人白眼都要翻破眼皮,誰沒事願意給自己添堵,火鍋生意如今如此紅火,要多少錢沒有?這不是鬧笑嗎?但同時有人聽出弦外之音

    「陶家又不是前後一條心,只要有縫,我們銀兩使到位,不愁挖不到牆角」

    鎮上近乎所有酒樓都在爭著尋陶家食肆霉頭的時候,獨獨少了星月酒樓不攙和。

    劉小二同掌柜有些干係在裡頭,說上來也是表的不能再表的親戚,好歹為人機敏,頗得人寵信,因而多嘴一問:「表姨父,您為何不同他們一起,由著陶家做大」

    食客上門詢問,星月作為鎮上最好的酒樓自然不可避免,光劉小二應付的就不下十來個,那可都是來送銀子的,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銀子在眼前晃了影,握不到手裡。

    秦滿聞言嘴邊漫開一抹諷刺,心底下早給這群人立了墓碑,真是好日子過久了,什麼人的主意都敢打,當縣老爺家公子這幾日頻入陶家食肆這一點,就足夠自己投鼠忌器,可惜那群被銅鏽眯了眼的蠢貨,一點都不知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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