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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45:10 作者: 九重雪
    她們家蘇嫿除了家世地位不如王疏月,旁的一點都不遜色,甚至還更出挑一些。只要大堂哥眼睛不瞎,就不可能選面前的無雙縣主。

    找蘇嫿?王疏月目光一動,內心突然不淡定起來。蘇嫿,應該說是獨闖浮屠塔劍挑蘇南衣的蘇家女蘇檀吧。兩年之前她還不過是藉藉無名的孤女,一夜之間蹦出個大術師的阿爹,有追隨的南陽蘇氏子弟們,還奪走了她九洲第一女術師的稱號。

    上京這兩年,她無限風光,卻從來不願意靠近清溪河畔的上游,若非季寒執甦醒,她一輩子都不會踏足這裡。

    「你經常來找蘇檀?」王疏月忍不住問道。

    蘇檀?季芙嘟嘴,怎麼連名字都喊錯,這無雙縣主是耳背嗎?

    「我與她是一起長大的情分,現在她照顧大堂哥,我自然要經常過來看她。縣主來這裡做什麼?」季芙看她不順眼,語氣也十分的不客氣。反正她季國公府已經落魄成這樣了,也沒什麼好顧慮的。

    王疏月心塞,瞬間不想與眼前的季四娘子多說一句話。季四見氣氛不太對勁,撓著頭說道:「蘇娘子應當睡醒了,我去問問看。」

    「不是你們家世子在午睡嗎?」王疏月臉色僵硬,蘇檀是住在這裡嗎?

    季四憨憨地說道:「郎君是陪著蘇娘子午睡。」

    他們家郎君夜裡都不愛睡覺,何況是午後,自打郎君醒來這小半月,都是藉口身體不適讓蘇娘子陪著,到最後變成了蘇嫿午睡,郎君在一邊陪著。

    這話十分的有歧義。見王疏月臉色難堪,季芙噗嗤笑出聲來,要不是今日才出來她都想奔回家去告訴祖母,她們家沒準會有喜事了。

    「我隨你一同去。」王疏月冷淡開口。

    「我也去。」季芙連忙舉手去看熱鬧。

    若是擱平時,給季四十個膽子也不敢帶王疏月去內院,只是今日崔陵歌給他遞了話,他便領著人一路朝著東閣走去。

    這別院買下來之後便開始翻修,成噸的明珠砸下去,一進內院便迎面撲來奢侈的富貴氣息,三步一景,金玉堆砌,錦繡成灰,處處都彰顯著主人非凡的品味和財富。

    王疏月見腳下踩的路是暖玉,遊廊上的宮燈綴的是南海明珠,帘子用的是千金難換的鮫紗,園內培植的都是千姿百態的奇花,內心酸澀的不行,他們琅琊王氏已經可以算是富可敵國,卻也不敵這小小的別院。

    當年她已經放下了女術師的驕傲表示心悅於他,只是借著弟弟試探他的家世背景,卻換來他的驟然翻臉,一走了之。曾經她以為是他家世地位低下,如今看來,竟是如此可笑。

    季四帶著兩人穿過湖面遊廊,隔著滿湖被地龍催熟早開的蓮花,弱弱地喊了一聲:「郎君?」

    清風吹來蓮花的清香,東閣半開的窗戶里傳來女子慵懶的聲音:「幾時了,是不是季四喊你?」

    「不到申時,你繼續睡,我去看看。」

    東閣的門「吱呀」打開,一股暖氣和冷冽的木香襲來,季寒執披著雪白的狐裘,目光幽深清冷,清風掠過他敞開的狐裘大衣,黑色儒袍依稀勾勒出緊實性感的頎長身軀,帶著慵懶閒散的迷人氣息,別說王疏月,就連季芙都暗暗稱讚了一聲。

    論相貌氣質,她這個大堂哥那是上京頂尖的,難怪王疏月都抵擋不住。

    季寒執瞥了一眼王疏月,指了指東閣外的湖邊茶亭內,疏離懶倦地說道:「坐。」

    「阿執,你的病好些了嗎?」王疏月也不矯情,優雅地臨湖而坐,只是語氣溫柔,稱呼也十分的親昵,哪裡有平日的倨傲,看的季芙險些跌破下巴。

    果然一物降一物,她大堂哥除了有顏有錢,一無是處,在他們術士的世界裡,應當是廢柴才是,沒有想到王疏月也是個膚淺的。

    「死不了。」季寒執冷淡點頭,看向季四,「天氣漸熱,阿檀沒胃口,今晚弄些清爽開胃的小菜。」

    「是,郎君。」季四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這都要四月末了,上京氣候漸熱,東閣內還開著地龍,郎君又黏人的很,每次蘇娘子來,都想著法子裝病,將人拐進東閣去照顧他,蘇娘子熱的能有胃口嗎?

    王疏月五指攥緊,扯出一個笑容:「阿執,你還是沒變,想寵一個人時能將人寵上天。」

    這話十分的心機。季寒執英挺的眉頭皺起,回想了一下當年自己浪蕩時與這位無雙縣主的來往,似乎是在她面前顯露了幾分的風雅才華,順便透出幾分的見識,加上欲擒故縱的手段,這位就沒有抵擋住,他接近她時本就是抱著戲耍的心思,何來寵溺一說?

    那些年他滿肚子詭譎心思,天下人都不當人看,何況是個倨傲做作的女人。

    只是阿檀會不會誤會?

    季世子眼眸眯起,嗤笑了一聲:「聽聞這兩年,縣主在上京追求者眾多,那我便祝縣主早日覓得那個能寵著你的郎君。」

    一句話將王疏月定死,王疏月臉上笑容有些掛不住,明知道他對自己無意,卻有些不甘心,垂眼苦澀說道:「我知道你怨著我沒有早些來看你,只是這清溪別院被人下了死令,不准修行的世家子弟踏入,我術法淺薄,來不了。」

    呵,季寒執這樣的男人,生來就是女人的劫難,以前不知他秘術師的身份,以為他只是季國公府的落魄世子,所以她試圖利用家族的權勢來威逼,如今對方比她強大太多,她的盤算終究是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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