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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44:41 作者: 飛雨千汀
見確實沒在她身上,長史態度更加和緩,開始許各種好處給她,讓她將摺子所在之地告訴他。溫梓童自然不受利誘,反道若自己天亮前未去約定的地點與同夥碰頭,他們便知她已遇險,屆時自會將花名冊送往京城,呈給聖上。
可這一招在長史這裡並不受用,他挼著鬍子笑了笑:「且不說針對本官的那花名冊是真是假,即便為真,你們若當真只為那個花名冊而來,昨晚得手之後便不會再折返,也不會被本官所抓。你既然冒險返回,便證明你還有其它重要任務未能完成,而你的同夥自然也不會現在就將花名冊交出去,因為你們本就不是衝著本官來的。」
溫梓童心下暗驚,這小老鼠還真的有些計較。的確,她若是沖他而來,便不至於去闖伍經義的寢堂。這點騙不了他。
只是他似乎也不急,在鐵柵欄外踱了幾圈兒,見溫梓童屬實不肯招,便先離開了。他雖沒給溫梓童用刑,卻也叮囑看守之人,不許給她飯食和水。
見長史走遠,背景都看不見了,溫梓童才終於不必強撐著那股精神氣兒,頓時萎敗下來,癱坐在地上。
一通插科打諢,小命是保住了,可是接下來怎麼辦?她和椒紅一個在牢里,一個在密道里,都出不去,也都沒有吃的跟喝的,她們能撐過幾日呢……
身在宿州的溫梓童和椒紅自是水深火熱,陷入絕境。可此時留守在京城平陽侯府的素容,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會兒,正一個人對著月色,打著哆嗦縮作一團坐在門坎兒上。
暫居於西廂,正巧起夜的魏大夫一出門看到這景兒,不夠被唬了一跳!這深更半夜的,月色淒楚,素容長發披散著只著雪白的中衣坐著,頭低垂著看不見臉,委實是有些駭人。
正所謂醫者父母心,雖則魏大夫僅是個拿了銀子配合她們來行騙打掩護的,但畢竟行醫者有行醫者的慈愛。因此他定了定神兒,走上前去關懷一二:「素容姑娘,入秋了,夜裡天寒,你不睡覺在這兒坐著幹什麼?」
魏大夫等了一會兒,見素容不答話,身子卻抖的厲害,猶豫了下,他便解開身上披風披到素容背上,道:「就算姑娘睡不著想出來賞月,至少也多披件衣裳。」
第66章 [V]
說罷,轉身要回去,卻忽地被素容喚住:「魏大夫請等等!」
魏大夫轉身看向她時,她已抬起了頭,這時魏大夫才發現她是哭過的。這麼說她發抖不是冷的,而是有什麼傷心事?魏大夫皺皺眉頭,言語溫和的問:「素容姑娘還有何事?」
素容哽咽了下,又用力咽了咽,這才緩住情緒,然後起身往院子一旁走去,邊道:「魏大夫請隨我來。」
魏大夫跟上,隨她走至牆跟兒,見她低頭去看什麼,便也隨她視線看去。他看到了兩隻死麻雀。
身為醫者的警惕敏感瞬時發作,他先前還有些眯著眼睛登時睜大,蹲下身去仔細瞧了瞧那兩隻麻雀的死狀,然後雙眼瞪得更大了!
「這兩隻麻雀顯然是中毒而死,可是這院子裡怎會有毒?」他忽地想起白日為掩人耳目,隨意煮的一些用來散發藥味的草藥,心道難不成是隨手潑掉時被麻雀啄食?可又轉念一想,那些藥草不過是些尋常止咳的方子,鳥兒便是食了也不會死。
於是他看向素容,「素容姑娘,可是你往這裡倒過什麼?」
素容也轉過臉來看他,淚眼汪汪的回道:「是白日從小窗送進來的補品,說是給姑娘提精氣用的。」
魏大夫一怔,當即明白過來,隨即心道這高門深院的暗戕果真可怕。莫說是素容這樣的小姑娘會被嚇哭,就是他一個堂嘗男子,也是因為不想摻和進內院之事,才離開前東家自立門戶,經營起一家小小的醫館。他不想多事,可如今事擺在眼前,他又不忍心看一小姑娘孤單應對。
盤桓片刻,魏大夫便道:「渣子可還有?」
素容愣了下,隨後點點頭:「倒掉之後瓦罐我還沒有洗。」
「去取來。」
素空懵怔的點頭,然後跑著去了小廚房,很快便取回一個罐子,遞給魏大夫。
二人在院裡石桌凳上坐下,魏大夫雖則覺得有些冷,可男女不可共處一室,這點禮節他還是要守的。只是抱著罐子研究一會兒後,他有些撐不住寒氣,對素容說道:「麻煩素容姑娘回房添件衣裳,然後把我的衣裳還我。」
素容這才想起,突覺不好意思,點點頭便起身快步回房去添衣裳。換下自己衣裳後,她抱起魏大夫的衣裳打算回去還給他,卻忽地聞見一股酸味兒。
打從魏大夫那日來了平陽侯府後,因著與疑似患時疫的溫梓童近身接觸,故而不能再出這間院子。院子都出不了,自然也沒有辦法回去取衣物,是以至今都一直穿著當日的衣裳,沒有個替換。也難怪會有酸味兒了。
素容想了想,便又從衣櫃裡取了一套中衣,遲疑了下才拿出去。
魏大夫正仔細研究著瓦罐里的食材渣子,待反應過來時,素容已在他身後站了一小會兒。他見素容懷裡抱著數件衣裳,不由得一怔,「姑娘這是?」
素容將那套中衣遞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將頭歪向一側,聲音也低低的幾不可聞:「我見魏大夫您的衣衫都有些酸臭了,故而想幫您找件替換。這套中衣雖針線不好,卻是嶄新的,您就將就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