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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44:41 作者: 飛雨千汀
被兒子戳到自己心中的痛,宣孝帝心中偏見有所消散,隨即又覺得兒子這比喻不太恰當,抬頭問他:「那你對那溫家姑娘可有父皇對你母后那般篤深的情誼?」
原以為這話定能讓兒子知難而退,誰知李玄愆竟鄭重的思慮了下,而後毫不退讓的點了點頭。
宣孝帝不免覺得兒子是色令智昏,反駁道:「你與那溫家姑娘攏共才見過幾回?」
李玄愆並不遲疑,答:「初見,已覺前世有緣。」
這話不禁令宣孝帝沉默了。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初見沭兒的母后時,亦是恍若上輩子便認識的感覺。就是這種感覺令他至今無法再真正容下另一個人。
兒子有如此感慨,他明白這情誼必然深篤。於是緩緩點頭,悵然若失道:「父皇知道了。」
隨後又抬眼看看他,「沭兒你且先下去吧,父皇有些累了。」
「是。」李玄愆隨即告退。
因著京中問題已然解決,加之宿州洪災死傷無數,宣孝帝決定兩日後便起程回京。故而接下來的兩日,山莊中忙碌非常,剛剛安頓下來,如今又立馬要將一應物會打包運回上京,下人們從早到晚忙得不可開膠。
是夜,已是動身前的最後一晚,忘憂亭的亭檐上坐著一男一女兩個身影。
「明日就要起程回京了,」李玄愆微微側過頭,看著身旁的女子,明明心裡想問的是回京後不能再日日相見,她可會有不舍?
只是問出口時,卻是:「回京後你便見不到你娘親了,可會有不舍?」
溫梓童蜷著雙膝坐在他身邊,二人之間僅隔了半臂的間距。她兩隻胳膊拄在膝上,托著腮略顯空洞的目視前方。
等了片刻,她才點點頭。
不知為何,這話明明是問了她娘親,可李玄愆竟也從她的認真點頭中體會到兩分滿足。他薄唇微抿,問她:「今晚為何還來此處?」
被他這一問,溫梓童的臉上飛了幾朵粉雲,幸好她這兩手托腮的姿勢有所遮掩。
其實她自己也有些想不通為何還會來這兒,明明此前每晚來這裡和李玄愆碰頭,是為了問詢娘親之事有無進展。
可如今娘親都找著了,也探完了,她卻還是到了時辰就鬼使神差的走來這裡看上一眼。誰料李玄愆也來了。
「我……」她支吾了半晌,終是沒能說出個合理的解釋,只將眼帘微微垂下,帶著兩分淡淡的羞澀。
「可是為了想見我?」李玄愆直截了當的問道。
這話不禁讓溫梓童腮上的粉雲直接飄到了脖頸里,只覺一時間通身滾燙!她也不知這是何故,明明這輩子打從一開始,就暗下了決心定要嫁給李玄愆。可真與他相處起來,卻是這樣的令她無措,仿佛真的只是個堪堪及笄情竇初開的小丫頭。
「殿……殿下何出此言?」她怯生生的反問他,可問完又覺得這話可笑的緊。腿長在她自己身上,巴巴的送到他跟前兒來,還扭扭捏捏不肯認是想見他。
李玄愆唇邊掛著一絲笑意,伸去懷中取出那條棉帕,將之小心展開,露出那繡樣。
低聲喃道:「這小小一簇野山菊,都知道伴著挺拔的翠竹生長,翠竹便可為它遮風擋雨。」說著他緩緩轉過頭來,目光毫不避諱的落在溫梓童的側臉上。
「溫姑娘難道就不想尋這樣一個人,來護你周全?」
適才他擺弄帕子時,溫梓童大膽的將目光投向了他,可他這轉眼間她來不及躲閃,竟與他對了個直接。四目相接下她有些不敢再躲,仿佛此時再躲便似極了落荒而逃。
她就這樣與他對著,半晌後她終於開口,故意裝傻道:「殿下說笑了,臣女再不濟也生在平陽侯府,自是不至被風雨磨礪。」
李玄愆略覺無奈的笑笑,不過倒也不打算就此作罷,反倒有些被她這刻意的裝傻激到。於是他食指挑著帕子舉在她的眼前,決心拆穿道:「我以為這帕子上的繡樣便代表了溫姑娘的心意。」
望著眼前被晚風吹的一擺一擺的帕子,溫梓童心下一凜,心虛的快速眨弄幾下眼睛,扭頭看著李玄愆,擺出一副無辜又懵懂的樣子:「殿下……這是何意?這帕子不是……」
「不是你送的麼?」李玄愆打斷她的話,同時將那帕子故意往她眼前遞了遞,頗有挑釁的意思。
而此時的溫梓童,自然是心虛的,一張小臉蛋兒已似一顆紅透了的蘋果。她想抵死不認,卻又覺得李玄愆既然敢這樣說,便表示他有了些把握。
於是只緊蹙著眉心與他對望,在略顯急促的喘息了幾下後,她終於徹底敗下陣去。如今她除了做個逃兵外,想不出其它法子。
溫梓童著急起身想下去離開,卻是急中大意,被腳下活絡鬆動的瓦楞滑了一下,踩得那瓦片翹起,她人也隨之失衡。
而就在此時,李玄愆輕輕一拉她的胳膊,提醒一句:「小心!」
便在這二字出口之際,溫梓童整個人也徹底失去了重心,向旁歪去!
為防她重重的摔在瓦片上,李玄愆只得逆勢扯著她胳膊往回拉,也因著這樣使得她撞入他的懷抱,兩個人一起仰倒在停檐上……
沒摔下去已是萬幸,溫梓童支了個胳膊想起身,卻被身下的人扯著胳膊不放。
「殿下?」她樣子看上去有些著急。
李玄愆卻不緊不慢的回以個微笑,聲音又柔又輕的道:「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