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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44:41 作者: 飛雨千汀
回到寢殿,他奮筆疾書,將大意簡明扼要的寫在小紙條上,而後插入腳環,放飛白鴿。
而躲在檐頂的隱衛自然看到了這一幕,只是這回他沒再挽弓射擊,而是旋即回去稟報給首領駱九,駱九又立馬將這話遞去了四皇子耳邊。
李玄愆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隱隱透出一切盡在他掌握的暗悅之情。他兩眼目視著窗外一碧如洗的藍天,心說後面的事想來也不會出他所料。
姜達接到這封密信,必會自亂陣腳,之前被逼出的那些反意,很快便會潰散。
上京的事情,的確未能出李玄愆的預料。
姜達收到甥兒密信的第二日,便痛快交出了兵權。
在姜達看來,若是不做這個禁衛統領能保住姜家,還有甥兒未來的太子之位,那自然是划算的。哪怕犧牲掉妹妹也在所不惜了。
畢竟事是她自己做下的,闖了彌天大禍,如今也怪不得他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甥兒能坐上太子,未來繼承大統,那失掉區區一個禁軍統領又有什麼?他不能再拖甥兒的後腿。是以這兵權他交接的心甘情願,還有那麼一絲如釋重負之感。
端王意外的完成了聖上下達的任務,當即將命人八百里加急將消息送回宣城。
書房內,得到上京回音的宣孝帝雖覺鬆了口氣,卻也高興不起來。
看著坐在棋盤對面的李玄愆,他嘆了口氣:「沭兒,你這法子雖起了作用,卻也同時陷朕於不義。」
「父皇何出此言?」李玄愆看似隨意的落下一粒白子,抬起眼皮看著父皇。
他父皇手裡捏著黑子遲遲不落,目光有些失神的盯著那棋盤上:「君無戲言,父皇既對桓兒許下了太子之位,即便拖著不立,也一時無法將你立為太子。」
而他原本是想在萬壽節之時下召,將李玄愆立為太子的。
李玄愆卻對如此大事顯得有些充耳不聞,他看一眼父皇捏在兩指間的黑子,見父皇指節都微微發白,便催促道:「父皇,您為何還不落子?」
宣孝帝輕嘆一聲,負氣一般將那棋子隨意尋了個地兒落下,卻是不料正巧落入了兒子包圍之中。李玄愆很快落下白子,然後動手撿拾起被他圍奸掉的數枚黑子。
一邊又漫不經心的笑笑:「父皇怎可能有戲言?」
「難不成父皇還真將這皇位傳給你那六弟?」宣孝帝似乎有些動氣,說話時伸著手往地上用力指了指頗為不屑。
且不提他心中最疼愛的是哪個兒子,就論學識,人品,無論如何桓兒都是下下之選。便是拋開李玄愆,他也絕不放心將大燕江山傳到這麼一個無用的兒子手裡!
許是見父皇動怒了,李玄愆怕他頭疾又犯,於是不再顧左右言他,直面安撫道:「父皇也只是許了六弟太子之位,又沒說鐵定要將皇位傳給他。」
起先宣孝帝並未聽出這兩者的區別來,可是琢磨片刻立即反映過來,猛地抬頭皺眉看著兒子:「沭兒,你是說朕該如承諾的那樣立桓兒為太子,然後再找機會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父皇,姜達既然領命卸任禁軍統領一職,便表示姜家基本放棄賢妃了。只是賢妃他們可以放棄,六弟這個最後稻草他們卻死活得保。宮中禁衛跟了姜達十幾年,眼中早已視他為不二首領。是以兒臣倒覺得在尋到合適人選正式接管禁軍之前,不妨先安撫住姜家。」
「你以為應該如何安撫?」宣孝帝連忙追問。
李玄愆笑了笑,「若是父皇不願意立他為太子,倒不妨先賜個婚。」
「賜婚……」宣孝帝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之前姜氏提過的一人,於是頗有些意味的說起:「平陽侯府的溫家,倒是……」
誰知他這話頭才起,李玄愆就想也不想的開口打斷:「溫家不可!」
宣孝帝略微一怔,意外兒子竟如此篤定的打斷他,「為何?」
剛剛李玄愆是關心則亂,驀然出言,這會兒稍一尋思便意識到自己先前的無狀,於是抱手為先前的無禮請罪:「請父皇恕罪,兒臣剛剛失言了。」
宣孝帝卻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慈愛的擺擺手,然後認真看著兒子:「那你倒說說為何溫家不可?」
被父皇逼問,李玄愆一時有些慌張,咽了咽,薄唇輕啟,卻又閉上放棄。
兒子這副侷促的樣子,宣孝帝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在宮裡父子一起沐浴那回,兒子明顯是有心上人了。在對應先前失態,他不禁恍然大悟的微微瞪起雙眼:「沭兒,你看上的可也是溫家的姑娘?」
李玄愆雖未表態,但他沒有第一時間否定,已經等同給了宣孝帝答案。
宣孝帝有些意外的看著兒子,又移開目光細細思量此事,雖打心底里想讓兒子得到心儀的姑娘,卻又隱隱覺得溫家有些不妥。
「平陽侯府……」宣孝帝皺眉,「這平陽侯可是一點建樹也沒有。」又如何能匡助他的兒子?只怕未來沭兒登基為帝,這位國丈也只能跟著享福,半點用處沒有。
想到這裡,宣孝帝更加的不滿意起來。
既然已提前被父皇看穿了心事,李玄愆也不再避諱,乾脆就此把話講明白。
「父皇,兒臣母后升遐已久,您卻始終不願再立新後,您對兒臣母后這份情誼篤深。當初母后入宮時您與她一見鍾情,想來也未多考慮她對您皇位有否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