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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44:41 作者: 飛雨千汀
    這時她才恍然意識到,就剛剛拉她回來那下,以李玄愆的身手和力量怎麼可能搭上自己?他分明就是故意陪她倒地的!

    可如今知道了又能如何……

    調整了下呼吸,溫梓童強自鎮定下來,為了息事寧人不得不徹底服軟:「殿下,臣女知錯了,還請殿下寬宏。」

    聽著這話,李玄愆不由得失笑。她心裡明明氣的要死,卻偏偏人在強權下,不得不低頭,忍氣吞聲的向他低頭認錯。

    這可太有趣了。

    僵持半晌,李玄愆才饜足的「嗯」了一聲,既而鬆開抵在她後背上的手。溫梓童則趕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又往亭子下面看了一眼,眉心隱隱蹙起。

    想到今晚還有正事,李玄愆也不想繼續嚇她了,伸了個懶腰跟著坐起,然後轉了轉脖頸,懶懶的道:「我帶你下去。」

    說罷,便伸手抄過溫梓童的腰,將人打橫一抱,腳下一邁人便落回地面。他將溫梓童穩穩的放下,剛剛攬在她腰上的手卻有些不自在的緊握成拳,負至身後。

    那把細腰如章台楊柳,不盈一握。不碰尚好,碰了又要收,便心癢難撓,恨不得緊緊擁住,好好撫慰……

    自然,那些逾矩了。

    血氣方剛的年歲,他也只不過是按耐不住內心的紛擾,胡思亂想一下罷了。

    收起那些遐思,李玄愆用力咽了咽,喉頭微滾,只覺喉嚨如燒。

    略定心神,再開口時已是格外矜持嚴肅:「時候不早了,你且先回吧。明日我會繼續派人去查尊堂的下落,只不過逐一排查煩冗費時,你須做好長久打算。」

    遲疑一瞬,溫梓童乖巧的點點頭,隨後行禮離開。

    直至看著她的背影完全不見了,李玄愆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提步回了自己寢宮。

    駱久早已恭候在內殿,見四皇子回,便上前將今晚之事詳細稟報。最後掏出那一小朵棉花來,呈給李玄愆看。

    李玄愆沒接,只是盯著那朵棉花看了好一會兒。

    「殿下,可要將那些浸了毒的棉花暗中替換掉?」駱九請示道。

    李玄愆卻兩指一揮,示意不必。隨後眼中微微波動一下,俯耳小聲吩咐兩句,最後道:「去吧。」

    駱九領命退出殿外,卻是仍舊一頭霧水。他只依殿下的指令照做:在灶房偷了一小把粟米,然後折返賢妃寢殿的庭院,將粟米灑在那棉花垛里……

    翌日,天色微明。

    四名小宮女排成一隊,步履輕盈的穿過遊廊,往賢妃娘娘的寢室去。手裡依次端著銅洗、漱盂、水瓶、巾櫛。

    當行至庭前晾曬棉花的垛子時,其中一名小宮女隨意往那瞥了一眼,緊接著便發出「呀」一聲驚呼!頓時其它三人也駐下步子,遁她視線看去。

    那雪白如雲的棉花垛子上,赫然躺著五六隻麻雀!

    且一個個鳥腿蹬得筆直,橫七豎八倒著,看樣子是已是咽了氣兒。

    原本死幾隻鳥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可賢妃才來山莊兩日便發生這種事,晾曬的棉花還是給皇上做被褥用的。如今被些鳥兒屍體染上腥污,這可就有些觸眉頭了。

    幾個宮女一時間全慌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踧踖不安。

    這種事自然是誰先發現,誰便要去稟報。可李嬤嬤那樣嚴苛愛遷怒的性子,誰去跟前兒稟報便要跟著吃掛落兒。

    幾人猶豫一會兒,其它三人便合起伙來慫恿最先發現的那個小宮女,最後那個小宮女只將水瓶遞給旁人,自己硬著頭皮去找李嬤嬤稟明情況了。

    小宮女走到李嬤嬤房門外,抬手試了幾試都沒敢叩響,又慫又急的只能不住剁腳。

    而就在她磨蹭的這個功夫,殿內賢妃已伺候著皇上盥洗好。且剛剛四皇子的人過來說,今早天不亮便有加急的摺子從上京送來山莊,急待聖上過目定奪。

    宣孝帝也微微納罕,既是急奏為何不直接將摺子呈過來,還得派人來催他去德月齋過目?不過這念頭也就隨意閃過,他便更好衣往外去了。

    就在宣孝帝大步走過庭院時,驀地看見李嬤嬤帶著個宮女急火火的往這趕,若說那步子是飛也不為過。宣孝帝不禁訝奇,李嬤嬤是宮裡的老人了,若無大事斷乎不會這樣沒規矩。

    於是有意放慢腳程盯了一會兒,卻見李嬤嬤帶人跑到那棉花垛旁,先是被什麼東西驚得倒退兩步,緊接著便手忙腳亂的指揮那小宮女打掃。

    宣孝帝走近看,看到了那幾隻雀鳥的屍體,不禁眉間也籠過一層陰雲。

    沉著聲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身後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李嬤嬤更是唬了一跳!轉身見是皇上,更加魂慚色褫!不過畢竟是宮裡幾十年的老人了,她很快穩住心神,下跪行禮。

    並解釋道:「回皇上,不知是哪個宮人還是侍衛吃了熊心豹子膽,竟在山莊內打彈弓,折了幾隻雀兒……老奴正命人收拾呢。」

    「打彈弓?」宣孝帝濃眉挑了挑,顯然覺得這理由太過蹩腳。便是別宮平素管制再松,也總是有兵將在此駐守,宮人不至於膽大至此。

    他視線落在其中一隻鳥兒的身上,見它兩腿兒繃直,這不似被彈弓打死的,倒像是中毒……

    宣孝帝的雙目眯了眯,透出一股子平日裡鮮見的狠厲之色。此時就連跟在他身後的總管太監也隱約琢磨出了點兒什麼,不禁捏起一把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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