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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44:41 作者: 飛雨千汀
    五日的車馬勞頓,經過這兩晚休整,大家已是重回精氣神兒。就連在宮中時身體一日日變差的宣孝帝,竟也覺得這離京後精神頭好了許多,頭疼的毛病再也沒犯過。

    清早隨行的太醫依例來請平安脈,李玄愆也在。宣孝帝端坐於羅漢榻中,伸出一隻胳膊放在脈枕上,安靜的由太醫號脈。

    號完脈後,太醫面上微露喜色,急急起身拱手稟道:「皇上,您的脈像從容和緩,起伏有力,較之在宮中時已有了極大的好轉。想來是近日新換的方子奏了效。」

    聞聽此言,殿內主僕面上俱顯現出欣喜之色,可宣孝帝卻生怕是太醫只撿著好的說,於是面容一肅,復問道:「此話可當真?」

    太醫見皇帝生疑,乾脆雙膝跪地,稽顙膜拜,信誓旦旦道:「微臣便是死也不敢妄言聖上龍體!所言字字屬實,不敢有半點欺瞞!」

    這下宣孝帝終於開懷起來,忙道:「平身,快平身!賞!」

    先前太醫言明聖上康健時,李玄愆只立於一旁默默聽著,心中卻有了些思量。

    父皇在宮中時,肉眼可見的一日不如一日,頭疼病犯的越來越頻繁,便是不大發作,每到夜裡也會隱隱作痛。可離宮才七八日,竟有了如此改善。

    與其說是新換的藥方子起了效,倒更像是遠離了什麼毒源。

    上回溫梓童醉酒時,向他細講了花香長彌於棉帕上的法子,這便使他開了竅,疑心賢妃用毒的方式,是將毒液浸於被衾之類的布料上。

    也唯有如此,才能避過宮中嚴密的查驗。

    倘若真是如他所猜這般,那父皇甫一離京便身體漸漸恢復康健,就說得通了。畢竟依照上輩子,父皇此時才是症狀初顯,真正的毒發要在三四年之後。

    李玄愆微微側目,瞥一眼伺候在父皇身旁的姜賢妃,雙眼不由得微微眯起,透出一股子肅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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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生母[V]

    賢妃卻是神色鎮定,單從面色上看不出分毫的慌張。只如其他人一樣,聽了太醫的話便面泛起喜悅之色。

    許是察覺到李玄愆投過來的異樣目光,賢妃略感不自在,連忙順著太醫的話說了下去:「皇上身體康健,乃是萬民之福。太醫調理有方,理應重賞!」

    隨後便吩咐身邊的李嬤嬤,將前些日子新得的一對兒碧玉瓶一併賞賜給太醫,以示嘉獎。

    太醫退下後,李玄愆也隨之辭出,在門外又小聲詢問了太醫幾處細節,心中便更加篤定之前的猜測。

    不過此事若真如他所想,乃是賢妃所為,那父皇便不會就此轉好。因為上輩子父皇自宣城別宮避暑回京後,非但龍體未見好轉的跡象,反倒頭皮疾越發的嚴重。

    由此可見,在避暑山莊的這三個月,賢妃的惡毒手段定然也沒少使。

    隨即李玄愆招出隱衛,指派了兩人暗中盯緊賢妃,只盼著她再下手時能露出蛛絲馬跡。

    離開父皇寢宮後,早已等在外面的何公公便上前稟報:「殿下,定北王來了。」

    男主面色微霽:「定北王在何處?」

    「奴才已將王爺延入花廳。」

    未作遲疑,李玄愆便提步往花廳走去。

    李玄愆到達待客的花廳時,定北王梁寅正坐在椅中飲茶。見李玄愆來了,立時起身恭敬道:「四皇子。」

    李玄愆回禮,隨後指了指座位,示意他不必客氣。

    這梁寅雖則是個王,卻是因著戰功赫赫封的異姓王。與李玄愆這種大燕皇室嫡親的血脈自是不能相提並論。是以論尊卑時,便要禮讓三分。

    李玄愆落座,梁寅卻未重回位子,而是站在一旁問起:「四殿下,可是皇上要召見微臣?」

    依照大燕的禮儀,皇上移駕來別宮時,只要不主動召見,臣子便不得自行迎駕或是晉見。故而梁寅昨日收到四皇子請他來避暑山莊的貼子時,便以為是聖上要召見。

    李玄愆卻緩緩的搖了搖頭,道:「是我想見王爺。」

    梁寅心下更是不解。大燕禮法分明,皇子無故不得私自傳見大臣,尤其是他這種手握一方重兵的王侯。傳出去恐會遭人非議。

    只是這些話梁寅心下腹誹,嘴上卻是不好明說,只得謹慎的問一句:「不知四殿下想見本王,是為何事?」

    李玄愆自是看出他的顧慮,釋然的笑笑,安撫道:「王爺大可不必多慮,我見王爺與國事政務沒半分關聯。完全是出於私事。」

    「私事?」梁寅劍眉微蹙,越發的迷惑。

    李玄愆又指了指座位,作出請的姿態:「王爺還是坐下來慢慢說。」

    這回梁寅安穩的落座。李玄愆面上略有遲疑,之後便開門見山的問道:「聽聞王爺的原配夫人幾年前不幸早辭,不知這些年來,定北王府可是後宅空懸?」

    聽四皇子過問起定北王府的後宅之事,梁寅簡直傻了眼!一雙未被歲月摧殘的烔目中,透中大大的疑惑。咂了咂嘴,他只得如實答道:「有勞四皇子關懷,本王去歲業已續弦,如今定北王府是有正頭娘子的。」

    在他看來,四皇子指不定是幫哪家來說媒的。畢竟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其它的理由。

    李玄愆端起茶碗,揭蓋輕拂浮葉,又輕輕吹了吹,才漫不經心的問了句:「不知這位新任的定北王妃,可是姓姚名婉娘?」

    梁寅怔了怔,心說四皇子居然還調查的這樣清楚。他也沒什麼可避諱的,點頭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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