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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44:41 作者: 飛雨千汀
夢裡,她果然見到了李玄愆。
李玄愆坐在她床邊,問她酒可醒了?頭可痛?她的確覺得頭昏昏沉沉的,她捂著頭,問他如何知她吃醉了酒?
他道,那晚是他陪著她的呀。
她起先沒什麼印象,可仔細想,仔細想,真就想起了點兒什麼。確實醉酒時是有人陪著她的,她摔倒在地,那人攬她在懷裡,逗她哄她,甚至還讓她咬了自己肩膀一口!
想起那荒唐舉動來,溫梓童有些不好意思的問他,肩膀還疼嗎?而他忽地就冷了臉,一本正經的道疼,道她失禮逾矩要治她的罪!
夢裡溫梓童沒命的奔跑,以逃脫那些手提鐐銬和大刀的侍衛!
可她跑著跑著,忽地腳下踩了一個堅硬的東西,腳一痛人便失重摔倒在了地上!低頭看,正是那枚墨玉扳指明晃晃的落在地上,將她的繡鞋薄底兒一硌!
隨即追殺她的侍衛也趕了上來,她再也沒法逃脫了……
「不要殺我!」魂慚色褫的喊了一聲,溫梓童猛然從床上坐起。
穩定了片刻,她才睜開眼看看四周,再看看自己所在的床榻,方意識到適才不過是做了個噩夢罷了。
雖則只是個夢,她卻還是沉浸在那股子傷心中,一時情緒抽離不出來,直僵僵地坐在床上掉了幾顆淚珠子。
她不是個愛哭的姑娘,上輩子幾經生死也未曾讓她晝吟宵哭。只是李玄愆如今對她意義非凡,她重活一世最大的期待便在他的身上。又或者說,他上輩子賦予她的愛,是她此生的精神支撐。
情緒稍緩,她又細細回味起那夢的前半部分,是那麼的甜蜜,令她神往。她還記起了她在李玄愆肩頭上咬那一口時的感覺,仿佛此刻貝齒還因太過用力而隱隱麻脹。
她不自覺又笑了,一時間也分不清那是昨夜到今日的兩場夢,還是夢裡套夢,總之那感覺真切的好似真實發生過。那懷抱的溫度,她也依稀記得。
這廂溫梓童正回味著夢中被李玄愆抱著的感覺,素容突然進來,她便立馬收斂了面上的悅色與羞赧。
素容笑著道:「姑娘正好是醒了,太夫人和侯爺都在偏堂等您過去呢。」
溫梓童不解的歪了歪頭:「等我做我什麼?」她明明今晨才給祖母請了安,且還不多愉快。
素容邊為她抻起將更的衣衫,邊道:「就在姑娘睡回籠覺的時候,宮裡有位中官來府上見了侯爺,奴婢雖不知是何事,但看太夫人和侯爺那臉色呀,應當是好事!」
「好事?」溫梓童將信將疑的伸出胳膊穿衣,心下暗自思忖。中官來府上,一是宮裡有人要宣見,二是下賞。可上回在別宮剛賞了一堆東西,斷無可能接連再賞。
那會是李玄愆要見她麼?可李玄愆為何要這么正式的宣見她?
帶著滿腹狐疑,溫梓童匆匆梳妝好去了偏堂。
堂內父親單踞一椅,似是等她等的有些久了,竟持著一卷書在看。祖母則略顯悠閒的斜身在榻椅里,見她因貪睡而姍姍來遲,竟也沒顯露出申斥之色,只和顏悅色的看著她走進來,慈祥的道一句:「童兒啊,快來祖母身邊坐。」
溫梓童誠惶誠恐,祖母重禮節,對小輩從未這樣親昵過,竟示意她與她隔榻案而坐?這便算平起平坐的意思了。
「孫女不敢。」溫梓童卻步。想起今晨向祖母請求去宣城被拒的事,她心下仍有結。便是祖母此時臉笑的似開了花兒般,她也與祖母親厚不起來。
祖母卻是認真的再指了指對面的位置,重申一遍:「坐吧。」
一直埋頭看書的溫正德,此時也將書卷放到一旁,整了整前襟,附和母親的話道:「祖母讓你坐,你坐便是了。」
溫梓童只得落座,之後就見祖母似待貴客一般吩咐下人上了茶點,溫梓童心下越發的迷惑。見祖母不肯痛快的提正事,她便開門見山的主動問起,「孫女聽聞適才有宮裡的中官過府,不知所為何事?」
見她性急的問起,太夫人面上的笑便漾開了,伸手握起溫梓童捂在茶盞上的手,輕拍兩下:「祖母早便說過,我童兒有貴人命。」
溫梓童一臉錯愕與不適,卻也忍著沒將手抽回,只問道:「祖母此話何意啊?」
許是實在看不過母親說話的拖拉,正飲著茶的溫正德突然將手中蓋子一放,將茶盞放回一旁,直截了當道:「宮裡來人是知會一聲,賢妃娘娘明日要宣你入宮晉見。」
「賢……妃娘娘?」溫梓童心下不由得一驚,險些從椅子裡起身。
上輩子便是別宮拜月過後,賢妃宣見了她,表達了欲撮合她與李桓的心意。原本這輩子溫梓童便有心在別宮出點岔子,好讓賢妃煩了她,打消將她配給李桓的念頭。在別宮時也確實紕漏不斷,怎的賢妃竟這麼「寬容」,還對她有想法?
溫梓童看著祖母的喜悅之情難以言表,好似她老人家提前心裡有了數,便試探問:「祖母可知賢妃娘娘宣見孫女做什麼?」
祖母笑的更開了,頗有得意之色:「祖母確實給那中官了些好處,讓他透露一二。」她老人家說到這兒頓了頓,見孫女面色急切無比,才深感滿意的接著說下去:「中官說日前某夜,太極殿上空突現瑞相,紅光萬道,與先皇后當年入宮時極為肖似。賢妃尋人問了,得知那日你入過宮,故而覺得你有福相,想再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