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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44:41 作者: 飛雨千汀
上輩子在宮裡時,她酒池肉林的好不放縱,雖說那些荒唐舉止是為了掩人耳目,卻也食髓知味,嘗到了其中愉悅。
可是這輩子她尚待字閨中,本是滴酒不沾的,就連在兩個心腹丫鬟面前,她也不敢暴露出前世的嗜好。
將兩個丫鬟支走後,她才偷摸地從榻下抱出酒罈子,坐在桌前自斟自飲一番。誰知飲著飲著就醉了,又是唱小曲,又是手舞足蹈。
剛剛便是轉圈轉至暈眩,一不小心就被繡墩絆倒,整個人連帶著另張椅子一併摔在地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先前醉時尚是快樂無比,這一摔倒在地上,整個人那股子興奮的精氣神便如被抽走一般,頓時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溫梓童聽到有人推開門沖了進來。那闖門聲和腳步聲都有些陌生,不太像素容和椒紅……她闔眼猜測會是誰呢?
明明心中是帶著些許好奇的,可此時眼皮卻有千金重,她睜不開,只如先前那樣繼續趴在地上。直到一雙溫暖有力的大手,抱著她的肩膀將她轉過身來,她才終於覺得身上有了點支撐的力氣。
溫梓童緩緩的睜開眼,眼前卻是混沌模糊一片。眼帘也重的睜不大,只張開一條縫,漸漸的隱約看到一個人影。
那人單膝抵在地上,將她攬在懷裡,不斷的喚她的名字:「溫梓童!溫梓童?」
是個男人……
他口中的聲音明明貼近的、急切的,卻又好似與她遠隔萬水,聽的又清晰,又遙遠。
是夢境嗎?溫梓童迷迷糊糊的想。隨之她的手就動了動,想去掐自己一下,看看會不會醒。可手還沒掐到自己,他的那隻大手便蓋在了她的額頭上。
暖暖的,明明動作很輕柔,她卻覺得分外有力量,足以將她與一切的危險隔絕開來。
她終於又積了力氣,將雙眼睜大,並仔細的看著眼前抱著自己的這個男人。
她躺在他的臂彎里,這角度看上去剛好最先看到他的下顎骨。線條剛毅,稜角分明,陽剛氣中透著極致的精緻。
隨後她的視線向上,很快看到他的唇。削薄的嘴唇,凌銳的唇峰,似將冷毅與薄情全書在了臉上。
溫梓童心下暗暗的嘆氣,上輩子她就是被這面相所欺,先入為主的覺得李玄愆倨傲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以至於他所有對她示好的表態,在她看來都是毫無溫度,毫無真誠的,皆是為了逐利。
倒是李桓,長了一副暖煦無心機的樣子,遇人三分笑,令她全然不設防。
果然「人不可貌相」那話說的是有道理的。
這樣想著,溫梓童心下恍然一凜!隨後她的目光急切往上移去,看到了這人的挺拔鼻樑,如山如潭的眉眼……果真是李玄愆!
他入了她的夢了?
溫梓童先是一懼,隨後便回驚作喜,心道這酒果真是好東西,竟這麼快就將自己最想見的人送至眼前。
她唇畔微微泛起春意,微醺下明媚的一笑,足以勾人魂魄,噬人心骨。
「你來了?」她嬌聲道。自己都不知十五歲的她,竟能似個真正女人般,散出惑人的風嬌水媚。
李玄愆面上微微一怔,鎖起的眉頭愈加流露出迷惑,不由得頭微微側了側:「你……知道我會來?」
說這話時輕顫的聲音不禁透出他的心虛,這才意識到剛剛聽到聲響便大步闖入姑娘家閨房的舉止有些出格。不過看著眼前迷迷糊糊的溫梓童,又覺得幸虧他今晚來了,不然她豈不要在冰涼的地上趴一夜?
想及此,他餘光瞥了下門扇,內心既氣那些下人不知照顧好她,又有些慶幸她們沒跑來。
既知在夢中,溫梓童便也不矯情,胳膊一抬便勾上了李玄愆的脖頸,有些沒羞臊的道:「不知,只是一直在期冀。」
溫梓童說這話時既溫柔又嫵媚,李玄愆卻如被晴天炸雷轟了一下!
他從不知她也會像平素那些輕浮女子一般,對著他撒嬌邀寵。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那些女人做這些時,他只覺得下賤,令他反胃,會毫不留情的推開並懲治。可她做同樣的事,他只覺心神蕩漾,如醉如痴,骨頭似都酥了幾分。
一時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她醉了,還是他醉了?
那嬌小的兩手勾著他的脖頸,柔弱無骨一般。他情不自禁就抬手將它們握住,攥在手心裡的感覺如同軟玉。
「為何期冀?」李玄愆雙目一瞬不瞬的凝在溫梓童的臉上,仿佛生怕一個眨眼便錯過她的一個微妙神情。
溫梓童嬌笑不語,只像小貓兒似的往他懷裡鑽了鑽,將原本攏在她肩膀上的那隻手順去了背上。她聞著他身上的氣息,似有暗香浮動,沁人心脾。
略過他的疑惑,她反問起:「你熏的什麼香?」
深深迷惑的李玄愆緩緩倒吸一口涼氣,之後沉下心來溫柔答道:「我熏得是沉水,但你聞到的應是帕子上的香。」說罷,將握在頸後的手抽回,在懷中掏出一條帕子給懷裡的人兒看。
此前他是怕她羞澀退卻,才不敢戳破知道是她送的帕子。可如今她如此大膽,他一男人斷不會再有顧慮。
溫梓童定睛一看,這不正是她剛送他的那條?不由得意的笑笑,又湊上去聞了聞,果真很香。看來她用的固香法子甚好,落水都不會減淡氣味。
想到這兒,突然她翹起的唇角一滯,抬起小臉莫名的看著他:「你不是將這帕子扔入湖中了?」問時還帶著點埋怨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