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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44:41 作者: 飛雨千汀
如今一切準備妥當,只待女兒回來。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連夫人母女的馬車終於自車馬門駛入自家前院,管家匆匆報去書房,連平便大步出屋,直接要去拉女兒去溫家。
可才入前院兒,便看見女兒被丫鬟扶著,火燒了屁股一樣往後院兒跑。與他擦肩而過,甚至沒駐步請個安。
連平手指微顫指著女兒跑開的方向,又氣又莫名:「她這是做何?」
連夫人立馬上來解釋:「老爺莫怪今瑤,她這一路瀉了七八回了……」
連平一聽,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轉身兀自上了馬車,命馬夫不必等小姐了。
*
這兩日的平陽侯府,氣氛那是相當的頹喪。
嫡小姐在外受人戕害,侯爺為自己女兒討說法,又在尚書府討了一頓沒臉。如今這些話已在京城傳開,就連平陽侯府的下人出門採買時遇到連府的下人,也是明里暗裡的被奚落,連府下人一個個拿班做勢。
官貴圈子與平頭百姓猶如隔著溝壑,百姓看待官貴之間的爭執風波,並不太看重孰是孰非,更多的只是抱著獵奇心理看事。哪府占了上峰,哪府落了下乘,這才是他們關注的。
而這回明顯是平陽侯府被人欺負吃了癟,眾人便看起了平陽侯府的笑話。
主子們懶得出門,下人們也是能避則避,闔府上下鼓餒旗靡,唉聲嘆氣。
眼下日正中午,一家人坐在花廳用飯,除了竹筷碰撞碗碟的清脆聲音外,再沒點旁的動靜。
這時門房突然急急跑來,「太夫人,侯爺,連尚書登門了!」
太夫人和平陽侯俱是一驚!相互換了個眼神,再看二房三房的幾位也是一臉懵怔,筷子僵停在半空久久未放下。
溫梓童微微蹙起眉心,心說不會是她在避華寺動的那些手腳被發現了,這會兒來興師問罪吧?
的確她上輩子便知連夫人崇佛之心虔誠,逢初一十五必去避華寺進香,有時還會帶上連今瑤。
無事時尚且數十年如一日的持之以恆,溫梓童猜發生了瞻月宮的事之後,連夫人便是拖也會將女兒拖去佛祖面前祈罪。於是她便決定趁這機會給連今瑤一點教訓。
今日正逢十五,想來連今瑤該得的教訓已然得到了。連尚書此時找上門來,難道真是為了這事?
可稍一細思,溫梓童又很快否了這猜測。
畢竟她沒有在連今瑤的齋飯里放任何不妥的毒物,不過是利用了山香芹與菊花相剋的道理。可這要查並查不出什麼來,且即便是有懂行的人看破了這點,也不能就咬定人家是有心的。
可若是不因為這個,還能是因為什麼呢?
溫梓童看向父親,一邊臆測,一邊等待父親的應對。
溫正德定了定心神,問門房道:「他自個兒來的?」
「尚書大人並未下車,只他家小廝下來通報請見侯爺,故而小的也不敢斷定車內是否只有連尚書一人。不過倒是連尚書的馬車後面,還跟著一輛專門拉東西的馬車,小的粗粗一看,車裡拉載的東西都堆至車窗口了!」
這是來送禮的?溫正德遲疑了下,忽地就不膽怯了,起身便要出門去迎,嘴裡也急著道:「快請!」
卻是這二字才出,便迅疾被太夫人伸手阻住:「等等!」
溫正德和門房皆撤回腳來,看著太夫人等待她示意。溫梓童也盯著祖母,倒想看看她老人家有什麼好手段。
太夫人善謀劃,也記仇,眼珠子緩緩轉動了半圈兒,便忖量出了個眉目。
她拉了下兒子的胳膊,迫使他重新坐回椅中,然後對著門房道:「你且先將連尚書延引至前堂奉茶,就說侯爺今早身子不太爽利,正請大夫問著脈,稍候便過去。」
太夫人雖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心中已是生疑。
她兒平陽侯,那日登連家大門討說法卻被冷待輕慢,連尚書既敢那樣做,就斷不會回頭再登侯府大門。
可他今日卻厚著老臉攜重禮來了……這便證明出了什麼變故,使得他現在有求於平陽侯府。
既然如此,就休怪她老人家今日要拿喬。總不能只准尚書府點火,卻不准平陽侯府亮燈吧!
見母親如此排布,溫正德雖心下有些慫兢,卻也只能唯母命是從。
二房的老爺因當初卸公差的事暗暗怨恨了連尚書多年,如今有機會反將一軍,甚至如意,立馬稱讚母親高明。
門房領命退下,依太夫人意思將話傳達,並引了連平去前堂。
連平獨自在前堂飲了兩盞茶,卻是遲遲不見溫侯現身,心中不免起了疑竇:難不成溫侯今日是有心報復,要學他那日的慢待?
第28章 面聖[V]
待連平飲過第三盞茶,才見溫正德自堂外的石板路慢悠悠走來。他立即起身迎至門口,遠遠就朝著溫正德拱手致歉:「溫侯,今日造訪得唐突,未能事先遞貼子,委實失禮了。」
溫正德腳下步子邁得略闊了一些,入了堂屋,面沉如水的抬手禮讓:「尚書大人請坐吧。」
看見溫侯這難堪的臉色,連平心下也是五味雜陳,只是既來之,則安之,他總不能半途而廢,事情總得善後。
二人落座,溫正德又喚了下人進來換熱茶。連平只急著那些下人快些換好茶後退下,他好開始談正事。卻是絲毫未察覺北側的屏風後面站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