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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44:41 作者: 飛雨千汀
    柳氏也不想在這上面爭理,只切著要害問:「那椒紅詆毀主子,不知四姑娘打算如何懲治?」

    溫梓童疑道:「她詆毀了什麼?」

    柳氏想了想羅嫲嫲訴的那些,自己有些說不出口,便招了招手,示意先前隨她一起撞見這幕的婆子說。

    固著椒紅胳膊的那婆子便撒了手,可她一時間也想不起來原話了,只撿著最在意的說了:「她說我們小娘是村生泊長!」

    「奴婢沒有!」椒紅突然反駁。

    溫梓童看她一眼安撫住,才又將視線落回柳氏身上,溫著聲道:「先不說這是不是椒紅說的,但梓童聽著這話也算不上詆毀,不都是闔府盡知的事實麼?」

    「四姑娘你!」柳氏眼射怒火,她最聽不得旁人諷她的出身。

    溫梓童卻不慌不忙,淡定自若的解釋:「小娘莫氣,梓童這麼說,是因為打心裡並不覺得出身貧賤算什麼污點。若是小娘自己覺得算,那也只是自輕自賤,不干旁人事。」

    柳氏自幼沒讀過什麼書,直來直去的性子,最受不了磨彎彎繞繞的嘴官司。眼下被溫梓童三言兩語攻得心火鼎沸,卻又捏不著錯處,只如啞巴吃黃連。

    稍作平復,她便決定堅守底線,咬准死理兒:「不管今日四姑娘能不能說下天來,椒紅也是必須要罰的!四姑娘想自己罰便自己罰,但我這個長輩必須得在一旁監看著!」

    溫梓童不由得失笑,「小娘既非梓童生母,也非侯府主母。若論長幼,您的確算個長輩。可若論尊卑,梓童自打出生便是聖上親封的五品鄉君,享年俸,享祿米。

    只是侯府這扇大門內是家,不是衙門。是論親疏,不是論尊卑的地方。故而梓童也從不拿這些虛銜出來顯擺。但今日話趕到這兒了,梓童才不得以拿出來論論。

    長幼尊卑,這一來一去的也扯不清了,所以汀蘭苑和芳華軒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溫梓童不卑不亢的一席話,將柳小娘堵的一個字兒也回懟不出來,只干瞪著睜看她走到椒紅身前。

    因著剛剛祭出了爵銜,看顧著椒紅的那倆婆子也有些受震懾,不敢再拿溫梓童當小姑娘看,不自覺的就退到了一旁去。

    溫梓童卻還沒完,冷肅著臉喚道:「椒紅,」

    「奴婢在。」

    「素容,」

    「奴婢在。」

    兩個丫鬟猜不出自家姑娘這是要做什麼,只乖乖應著。

    溫梓童鄭重其辭的問二人:「侯府給各院的規制是十人,你們可知為何汀蘭苑有十二人?」

    椒紅來的晚,自是不知,下意識的歪頭看向素容。素容自小在府里長大,自然知曉:「那是因為咱們姑娘是鄉君,多出來的二人是規制之外,姑娘自己的俸祿養活的。」

    見兩個丫鬟好似也明白些了,溫梓童便乾脆當著眾人將話說開:「所以你們要謹記,你二人領的是我的餉銀,吃的是我的祿米,除我之外誰也稱不得你們主子。」

    兩個丫鬟朗聲齊應:「是,奴婢謹記!」

    如此,溫梓童終才一臉滿意的提步,帶著兩個丫鬟離開芳華軒。

    椅子裡的柳小娘盯著門口怔怔愣了許久,之後和兩個婆子面面相覷一番,卻只從那兩雙眼睛裡看到了同樣的迷茫。

    ‎

    第5章 家宴

    初夏正是蜂蝶帶香的時候,芍藥和木槿開了滿園,回汀蘭苑的路上,椒紅只覺心情暢爽無比。

    溫梓童分花拂柳的走在前頭,兩個丫鬟亦步亦趨跟在後頭。拐彎時椒紅故意放慢半步,側頭壓低了聲量問素容:「咱們姑娘是鄉君,那俸祿肯定不少吧?」

    她可是頭一回聽說這事,像是打開新世界大門一般。

    素容淡定回道:「白銀四十兩,祿米四十斛。」

    四十兩的確不少,椒紅又謹慎追問一句:「月俸?」

    「年俸。」

    椒紅怔了怔,而後掰著指頭一算,不禁面露驚訝:「那攤到每月也就三兩多,可是只我的月錢就有二兩,你的還不只,怎夠給我倆發餉的?」

    剛剛若非姑娘自己說,她還不知原來給她發月錢的竟是自家姑娘!如今算著這收支,椒紅由心的為姑娘擔憂起來,竟有些怕她養活不起。若是那樣她自請降薪也是甘願的!

    素容卻被她這想法逗樂了,抬手在她腦門上戳了一下:「你傻不傻!姑娘人前那樣說只是唬唬人罷了,你還真當她指著這點皇糧過活?朝廷哪來這麼多銀子養閒人啊。你放心就是了,咱們夫人走時,可是把全副嫁妝都留給了姑娘!」

    得知這些後,椒紅才終於將懸著的心松泛下來。想想先前的確是犯了蠢。

    待回了汀蘭苑,素容叫小丫鬟取了藥匣子,親手幫椒紅處理傷處。

    入夏正是裌衣始薄,羅袖初單的時候,跪在西大間粗礪的地面上大半個時辰,椒紅膝頭淤腫得不輕。

    素容拿乾淨的小塊棉布蘸取了燒酒,幫她揩拭膝頭的淤青處,明明動作輕柔至極,卻還是惹得椒紅一聲聲喊「疼」,竟還疼哭了。

    前面還是滴滴答答的抽泣,後面便好似決了堤般忍不住了,乾脆哭出了聲來。

    溫梓童在裡屋聽著,心不由得揪起,她是沒想到跪這一會兒能疼成這樣。便朝著外屋命道:「今日你什麼也不許做,擦完藥就老實回床上躺著去!」

    待藥上完,素容將椒紅扶回了房間安置好,便又回了姑娘這處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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