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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44:41 作者: 飛雨千汀
    隨著連今瑤步步後退,那個提劍抵著她咽喉的人也進入寢殿。

    溫梓童錯愕的盯著那人,仿佛見了什麼阿傍羅剎!

    而連今瑤則是又驚又懼,她與李玄愆四目相接,泣數行下。鼓了口氣,哆嗦著嘴唇,不甚有底氣的威脅道:「議政王……不得……不得擅入後宮……」

    李玄愆回復她的聲音陰森低沉:「連太后所指的君仁臣恭,是在太平盛世。可從溫太后中毒的那刻起,君仁沒了,臣恭也沒了,大燕的太平盛世,自然也不復存在了。」

    「你……你這是要反?」連今瑤一個趔趄跌在地上,撐著手繼續拖地後退,一邊又哭笑道:「呵呵,本宮早看出來了,你覬覦那妖后……」

    可惜這話的後半已是讓人聽不清了,因為李玄愆的劍鋒一偏,便切蘿蔔似的斬下了連今瑤的一條臂膀!

    沒了手臂支撐,連今瑤身子失重,上半身也歪倒在地。她哭嚎著借另一隻手臂蠕動身軀,繼續後撤,苦苦哀求:「饒本宮一命……本宮讓陛下認王爺為義父……此後你就是攝政王,整個大燕江山都是你的……」

    「啊——」話未及說完,又是生受一劍,她右臂也不翼而飛!這下便再無可退。

    連今瑤自知是沒有活路了,一改先前懦弱,放粗嗓子厲聲喝罵:「妖后圈養面首!荒/淫無度!你居然為了這樣一個女人連江山都不要了?!」

    「是。」只輕吐這一字,李玄愆便手起劍落,在連今瑤細頸上劃下深深溝壑。

    方才連今瑤的聲量足夠高亢,鳳榻上的人也足以聽清。李玄愆緩緩側過頭,睨向鳳榻。

    溫梓童已然氣息奄奄,她看了看斷氣的連今瑤,又草草與他對了一眼,之後闔下眼帘,玉臂垂落……

    目送她去,李玄愆雙眸緊閉,淚落成行。

    溫梓童一直以為人死便如燈滅,不會再有半點餘烈。直至她的遊魂高高浮於半空,親眼看著那個男人步步逼近鳳榻,擁她屍身入懷,她驚呆了……

    這屋裡只有他一個活人,和兩具屍體,他斷沒有繼續作戲的必要。

    所以,他是真的……

    不及再想下去,溫梓童便想起那個熏爐!於是她大聲喊:「出去!快出去!」

    「那香有毒!」

    ……

    可她喊的嗓子快啞了,他也沒任何回應。他根本聽不見一個遊魂歇斯底里的吶喊。

    最後溫梓童被一束光捕捉,而後灰飛煙滅。

    李玄愆仍舊緊緊抱著她的屍身,良久後,附她耳畔說了句:「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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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重生

    步入虛無,仿佛置身一片冥昭瞢暗的混沌。溫梓童覺得頭腦陷入昏沉,之後又在晦明之間快速輪轉……

    前一刻耳畔還是男人低抑的嗚咽,後一刻就成了女子的嘁嘁喳喳的聲音:

    「素容,我是沒有你的慈悲脾性。」

    「那個姓羅的婆子,分明就是欺負咱們姑娘沒有親娘在身邊疼!」

    「遲早我要把她苛待咱們姑娘的,全給討要回來!」

    ……

    一個丫頭不厭其煩的怨叼數句,另一個沉穩些的才終於反詰她一句:「你呀~這都過去好幾日的事了還記著?天天念叨一遍。姑娘在裡屋睡著呢,你這是要把姑娘吵醒?」

    經她提點,那個不管不顧的丫頭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莽撞。立馬伸手虛掩上嘴,翹首謹慎的往裡屋看了一眼,見姑娘還安然睡著,這才回過頭來低低的追上一句:「欺負咱們姑娘的,我能記上一輩子!」

    外屋的兩個丫頭繼續忙著手裡的活計,而此時裡屋的床上,溫梓童睜開了眼。

    一雙又大又媚的桃花眼,怔怔地盯著頭頂的架子床頂帳,一錯不錯的看了許久,那長長密密的睫羽才終於眨動兩下,之後又繼續發懵。

    這床……不是她的鳳榻。

    溫梓童側過腦袋,看著屋子裡的陳設,那雙黑亮的眼眸漸漸睜的更大了!

    床不是她的鳳榻,房間也不是她的寢殿,一應陳設更是與東宮不占半枚銅錢的關係!可是這裡她卻異常熟悉……這是她出嫁之前,在平陽侯府的閨房。

    楞怔間,外屋的一個丫頭雙手端著銅洗走了進來,溫梓童的視線恰巧就落在閨門處。在看到來人的臉後,她不由得鬆緩下來,下意識喚了聲:「素容。」

    喚完這句,溫梓童才發現自己的嗓子竟干啞的不行,也不知是多久沒飲過水了。

    素容露出個溫婉又夾帶擔憂的笑容,輕聲問道:「姑娘醒了?可是方才我們在外屋的說鬧,吵著了您?」

    原本她只是算著時辰溫梓童快醒了,便將半盆熱水預先備好,這樣待姑娘醒來時差不多適用。可既然溫梓童提早起寢,她便將銅洗放在架子上,又提起一旁的水瓶往裡兌涼水。

    看著素容在一邊忙和,溫梓童剛剛鬆弛下來的眉心復又漸漸凝起……

    這是她的心腹婢女素容不假,可眼前的素容梳著雙螺髻,燦若朝花,才是十六七歲的樣子。與她最後印象里的素容完全不同。

    不待溫梓童細思眼前狀況,又有一丫頭進了屋。那丫頭便是先前在外屋與素容說鬧的。她和素容一樣梳著雙螺髻,掌間捧著青瓷碟,碟上托的是青花纏枝蓮紋茶盞。

    她邁著輕快的步子走至床前,身子一低,將茶盞送到溫梓童抬手可及的高度,恭敬中又裹挾了一絲急切:「姑娘您快先喝口水,定是昨晚吃酒灼到了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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