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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38:57 作者: 彪彪
他拿出幾張照片,是李吉祥牽著林在福:「這個網紅,腿那麼長,你肯定玩得很爽吧?他夠騷嗎?」
李吉祥:「也就…一般般騷?」
李展奕扔了火機:「我就因為幾百年前玩過一次,就被放棄了,你這個玩別人屁股的為什麼會被重視?我勸你安分一點。不要逼我魚死網破。」
李吉祥弾開一米遠:「你口水噴我臉上了。」
「我勸你不要惹我。不要說是牽手的照片,就算你拍到我玩男人的床照又有用嗎。」
----因為跟品德或者能力沒有關係,姥姥只是想從我身上彌補她做過的,讓她愧疚的事啊。
李吉祥昂著頭看了李展奕一眼,覺得也沒有什麼別的要和他說了,就對他笑了一下,閃了。
年初七。
這邊沒有過年上墳的習俗,因此墓園冷清到詭秘,還是在半山腰上,又十分空曠。
特別是李吉祥媽媽的墓,周圍是一圈花圃。
每次過年,李老太總是要對李吉祥說:「去看看你媽媽吧。」可是自己從來都不去。
李吉祥見他媽媽墓碑的次數比見生人的次數還多。
李吉祥也只是聽說的,她媽媽是在某個清晨跳樓的,剛好是李吉祥他爸確認死亡後的一個月。
一個跳河,十多天以後屍體才被發現,屍身已經呈現巨人觀,發脹的肉有的地方已經爛了,最後是通過衣服找的人,驗了dna才確認,如果不是屍體被撈上來,大家還不知道紙廠老闆居然死了呢。
一個跳樓,腦漿腸子直接散一地。
生死相許,大概還是相愛的吧。
他們為什麼結婚,又為什麼生下自己。李吉祥並不想成為母親人生路上實現自我價值的絆腳石。
也許他們是約定在某個時期以後會還原一個真正的家庭,只是剛好等不到那個時候。
李吉祥有時會想,真是同樣軟弱的人啊。死了又能怎樣,那時人們都在說,那個姓陳的,排污水,毒死了人,把地全都禍害了,不能種地,不能住人,只能畏罪自殺了。
第23章 北江
李吉祥每年過年要完成的主要任務就是上墳,這一天沒有人詢問他的行程。
於是他中午就坐飛機去了北江。
不是很清楚基督教正確的上墳方式,也不知道他媽有什麼喜好習慣,李吉祥只能與照片裡的人四目相對,然後跟她揮揮手說再見。
相比之下他爸和他奶奶的墳頭就熱鬧得多了。
也許不能說墳頭,就是兩個放骨灰的格子。由於一間墓室的容量很大,即使不流行過年上墳,也沒有那麼冷清,至少煙火是斷不了的,還可能有一兩個正好遷進去的新住戶,講究一點的是吹著嗩吶自帶背景音樂進去的。
來往的生人也並沒有特別悲傷,燒酒燒肉捎上,穿得也喜慶。有些人還會點根煙放著,然後自己也抽,再敬點酒,就像來串門兒一樣。
大部分還是整整齊齊的一家人,就好像是跑來團年的。什麼生孩子了啊,結婚了啊,求爺爺保佑不掛科啊,有的沒的念叨一通,主要就是怕死去的人瞎惦記。
現在文明城市建設都提倡環保上墳,李吉祥也不點香不燒紙了,在口袋裡摸出幾顆奶糖供在旁邊的椅子上,再在碑上貼幾朵菊花。
椅子上的貢品,人一走就要清掉,唯獨這些花能貼到變花干,就證明有人來看過了,即使人丁不怎麼興旺,也不至於失了排場。
北江現在一頭是高新產業區,一頭是商圈,大廈林立,碼得整整齊齊,那條大江還是又平又開闊,一眼看去就是江河日落,只能看到幾段小支流安靜的沒入人家之中,也還走柴油船,運的就不只是食糖和河泥了。
這座小山坡從前就是埋死人的地方,好些年前規矩改了,改挖的挖該燒的燒,居民多年前就已經遷走,他們的漁船和出租屋都不在了,外來人本地人全住到隔壁鎮的商品樓去,唯一不同的是拆遷時本地人得了點錢,很多人拿著本金去做生意了,闖闖蕩盪,也去當別處的外地人。
北江如今寸金尺土,還能空出這麼一個埋骨地。
是最早買下這塊地的開發商特意留下來的,村里人都覺得這個商人挺有良心,怪不得會發達,人死就要落地歸根嘛。還有那間小學,也是開發商花了大價錢弄的,不過也不署名,就叫北江小學。
除了「以後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這一點勉勉強強完成了,李吉祥今年也沒有什麼好報告的。
時間不早,差不多要去打掃舊屋了,李吉祥的家也早拆了,這是當年他拿著拆遷款隨大流和村民們買的一個地方的房子。
他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生活過幾十天。他爸跳河之後,他奶奶的精神就不是很正常,有一天出門居然還把存款提了出來,回來的時候帶回一個狗牙墜子,就用根紅繩穿著,說是什麼如來佛祖三清真人瑪麗亞開過光的,手抖啊抖啊就戴李吉祥手上,自己年紀大了,不記事,只能求佛祖幫忙照顧孫子了,也不祈求像起的名字一樣吉祥如意了,也希望健康平安。
那會李吉祥還要裝模作樣的去上學,雖然天天都在打架和逃課。他就盼著學校早點開除自己,然後跟奶奶說,實在沒辦法,自己不是上學的料,去找份搬磚啊開大貨車之類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