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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萃詩也被他這樣的態度有些打敗了，畢竟他已經向她這跑一個月了，她確實是被喬葉所提出的高利潤給打動了，於是專門抽了一下午的時間，準備和他好好談一談。

    喬葉沒有和喬涵說他是去跑月亮島的事務，原因有兩個。第一，他怕他自己拿不下這個鄭氏的投資，怕是讓喬涵空歡喜一場，其二，他想著，如果這件事真的做好了，那就當是一個驚喜的禮物送給喬涵，感情上的事情嘛……也可以順水推舟了。

    所以喬涵並不知道喬葉這麼多天成天往外跑是做什麼去了。問喬葉在做什麼，他也只是含糊地搪塞是去辦公司業務，叫他放心。

    可是他怎麼放心的下？

    這天喬葉早上膩著要晚上喝他親手做的魚湯，要煲得雪白的那種。喬葉向來嘴刁，他只吃一種從日本海里捕撈的冷水魚，這種細鱗魚個頭不大，向來以肉質鮮美，刺少稀少而出名，因此並不算是很易得的食材，要到離家很遠的一家大型進口百貨里才有的買。

    可是既然是喬葉的要求，喬涵哪裡學得會拒絕兩個字怎麼寫？

    他這天特意把下午的會議都推了，將事情快速地集中做完，剩下比較瑣碎的部分都交給白清明，披了件黑色呢子大衣，自己開車去買魚。

    喬涵在超市認真挑選了一隻看起來很新鮮的魚，又挑了一個南瓜，準備回去再做一道黑椒芝士焗南瓜，喬涵的心情莫名變得好起來，因為他甚至覺得這樣的生活，有點像是他和喬葉同居。

    ……是戀人那種同居。

    喬葉一整個下午都沒有人影，喬涵倒也沒說什麼，安安靜靜地繫著圍裙在廚房裡殺魚燉湯。氤氳的香氣從冒著小水泡的鍋蓋邊緣泄出來，伴著熱湯的在砂鍋里滾出的咕嘟聲，門口傳來一聲輕響，是喬葉踏著夕陽的餘暉，回家了。

    喬涵看到是喬葉，一雙眸子裡已經露出了三分笑意，他向喬葉擺手道：「來嘗嘗味道？」

    喬葉將那件沾染了寒氣的外套掛在衣架上，暗自搓了搓凍得冰涼的手，這才慢慢地走過去。喬涵這副模樣實在是太動人，他穿著一件白色高領毛衣，下身隨便套著亞麻色的家居褲，身上穿著一件素白色的圍裙，顯得他整個人身材修長而挺拔。他在夕陽落下的光暈里攪動湯勺，水光浸潤著他濕漉漉的眸子，臉頰映著一層絨絨的霞光，溫柔而恬淡，像是一株安靜開放的玉蘭，讓喬葉實在是移不開眼睛，做不到心如止水。

    他走過去，攬住那纖細的腰肢，整個人倚在喬涵的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淡淡的烏木香氣，像個孩子一樣地拱來拱去，似乎是在撒嬌。

    「嗯？怎麼了？」喬涵被他摟的有些喘不過氣來，輕聲詢問。

    「哥，你喜歡我嗎？」

    喬涵眸子驟然睜大，從身後喬葉的桎梏中掙脫出來，差點打翻了那鍋奶白的熱湯，手也被濺出的熱湯灑了一大片，立即紅了起來。

    「你，你怎麼這樣問？我，我……」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讓喬涵措手不及。他早就對喬葉死心了，不，與其說是死心，不如說是他從來都沒奢望過會和喬葉有什麼。他放低姿態，在感情這件事上始終是處於地位低的那一方，他甚至覺得喬葉一輩子都不會發現他對喬葉並非兄弟之情，這樣稀里糊塗地過下去也不錯。

    可是若是被喬葉拿出來這樣直白的質問他，他卻是半個字也吐不出來的。

    他心底其實是怕的，怕這個事情說開，他和喬葉連名分上的兄弟都沒得做。怕他自己自作多情，怕喬葉打心底里還是厭惡同性戀……

    說的更明白些，喬涵根本就不相信喬葉。

    喬葉焦急地捉著他的手，將涼水開到最大，把他纖瘦的手放在嘩嘩的冷水下衝著。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一時間廚房的熱度迅速降下來。

    喬葉覺得他是不是嚇到喬涵了，剛想張口說什麼，尖銳的電話聲就響起來。喬涵感到握著他的那隻手一僵，有些不知所措的尷尬。

    喬涵垂下眸子，推了推他，低聲道：「你去接電話吧，我自己來處理。」

    喬葉放開手，握著兜里似乎滾燙的那個鐵塊，嘆了口氣接起電話。

    「……我到了你哥別墅下，你下來吧。」

    「……嗯。」

    是鄭萃詩，她約他出去吃飯。

    喬葉也不知心底那股沒由來的煩躁，低低地嗯了幾聲，掛了電話。

    如果可以選擇……他真的一點都不想去，比起酒店裡那些華而不實的高檔餐飲，喬涵做的魚湯更能溫暖他的胃。本來他是要和哥哥一起慶祝這件事，但是現在，剛剛答應了合作的鄭萃詩，他確實是招惹不起。

    他收起電話，回頭看坐在沙發上給自己抹著藥的喬涵，面上露出些歉疚的神色。只消一眼，喬涵幾乎就讀懂了他眼底的為難，於是很善解人意地溫言道：「有事的話先去吧，我在家等你。」

    「哥，對不起，我晚飯可能不能在家吃了。」

    喬涵怔了一下，走過去將喬葉掛在衣架上的外衣拿下來遞給他：「快去吧。」

    喬涵靠在二樓的陽台上，看喬葉匆匆忙忙跑下來，從那輛手工版奔馳的駕駛座走下一個身材妙曼的女人，由於此時太陽已經西沉，光線模糊起來，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卻又懶得去看。

    是的，看和不看又有什麼分別呢？……

    喬涵慢慢地，慢慢地捂住臉，倚在落地窗上。

    第16章

    鄭萃詩下車，坐到副駕駛的位置，把駕駛座留給喬葉。

    「去城南你家開的日料，請我吃頓飯吧。」

    喬葉捏著方向盤，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將車開動。

    鄭萃詩笑他：「我聽說你以前玩飆車的，現在怎麼把車開這麼慢，是怕壓著什麼嗎？」

    喬葉盯著眼前的紅燈，嘴唇抿緊，手指也漸漸在方向盤上收緊，指骨都捏到發白，半晌才開口道：「安全第一。」

    喬涵失去的那顆脾臟，是他這一輩子最深最毀的痛，無論過了多久拿出來，還是會有撕裂般的痛楚盤桓心間。

    鄭萃詩也似乎看出了他心情不佳，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兩人一路無言，所幸今天倒是沒有堵車，兩個人很快到了喬氏名下那家日料店。

    兩個人開了個包間，喬葉隨便點了個高級定食，也沒什麼心情吃，倒是鄭萃詩很有閒心地點了懷石料理，又叫了一瓶紅酒。

    「鄭姐，你把我叫過來是有什麼事和我說嗎？」

    鄭萃詩輕笑一聲，裝出一副惋惜的模樣：「沒事就不能來找你麼？哎呀----喬小公子還真是薄情呢，這才剛和我簽了合同，翻臉就要不認人了。」

    喬葉皺眉，還是將身上的西服外套脫下來，把清酒為鄭萃詩倒上。

    「好啦，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沒事，有點累了，想早點回家。」

    鄭萃詩抿下一口清酒，看著面前面容英挺的年青男人，笑著道：「喬葉，和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