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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36:11 作者: 香葉桃子
    衛兵們站在後院門口,看葉鴻生晾衣服。

    自從葉鴻生住下,他每日都給長官洗衣服。洗衣的婦人沒有用武之地,只好擦地,擦窗戶。阮君烈的軍服、襯裡、床單、毯子,葉鴻生全不許旁人沾手,親自漿洗。

    葉參謀拍司令的馬屁,快到了肉麻的程度。衛兵們嘖嘖稱奇。

    一個體面的軍官,身上的軍服必須整潔。稍微有點身份的軍官,都有副官、警衛幫忙洗衣服,能替阮君烈洗衣服的人大把大把。

    葉鴻生非要自貶身價,跟下面的人搶。衛兵們也不知作何評價。

    連這種地方都要表現……

    衛兵們唏噓著。

    不過葉參謀洗得確實幹淨,動作也利落,不像婦人那般拖泥帶水。憨女人拿棒槌砸好半天,皂角揉上半盆,還沒洗乾淨一件外套。葉參謀拿肥皂給長官洗衣服,像行軍打仗一般雷厲風行,一會就洗乾淨滿盆衣裳,全部曬好。

    司令很寵葉鴻生,什麼事都許他插手。

    兩人常常秉燭夜談,商量軍政大事。

    除了站崗的人,其餘衛兵都聚在前院打小牌,留長官們在後院慢慢談。

    衛兵們都知道,葉參謀是最會服侍司令的,他一個人在那裡,抵得上一個連隊的警衛員。

    葉鴻生住了半個月,阮君烈再也沒叫人給他打掃房間,也不再叫人給他刮痧,搓背。不消說,這些都讓參謀長代勞了。

    葉鴻生幹完活,把手擦乾,戴上帽子,招呼自己的隨從官,一起去鎮外的軍營里。

    阮君烈給孫仲良的隊伍配了槍和子彈,正在操練。

    葉鴻生點了一批十五師的士兵,每天一同到軍營里,帶新兵一起學習操練。

    走之前,葉鴻生到樓上,敲阮君烈的門,說:「我去鎮外。」

    阮君烈正拿著一封徐州發來的電報。

    葉鴻生推開門,見阮君烈心不在焉地對他點頭,恩了一聲。

    葉鴻生不敢打攪他,悄無聲息地關上門,下樓。阮君烈在樓上,見葉鴻生穿過二門,走出大門,騎上青馬,帶人一起往鎮外的方向奔去。

    阮君烈丟開電報,放下掩飾,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茶水放在桌上,已經變冷。阮君烈一口氣灌下去,胸口稍微清涼點。

    這幾日,他累得不行。倒不是肉體的勞碌,阮君烈覺得精神上負擔太重,比戰場拼殺還累得多。

    同最好的兄弟上床了!

    阮君烈一想起來就要崩潰,頭痛欲裂。

    那天晚上,他們兩人抱在一起,乾柴烈火,有了肌膚之親。

    完事之後,阮君烈不知多麼懊惱。

    我這是怎麼了?阮君烈捫心自問。明明知道他想幹什麼,應該遠著他!為什麼非要留下他……

    阮君烈煩躁得很,胃口也變得不好。

    為了集中精神,阮君烈沒有帶女人隨軍,一心一意幹事業。可他的情慾隨身帶著,丟不掉,會時時困擾他,給葉鴻生可乘之機。

    阮君烈是個豹子一樣的青年,血熱得很,哪裡能沒有欲求。只是他想不到,葉鴻生居然敢乘虛而入。葉鴻生心思偏頗,阮君烈是知道的,但那已經好久了!

    這樣長的時間裡,葉鴻生沒有做出越界的事情,現下卻接二連三地……

    阮君烈暗暗咬牙。

    阮君烈一向看重事功,看輕情愛。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過個一年半載,葉鴻生就該把可笑的念頭拋到腦後,回歸正途。沒想到葉鴻生這麼……死心眼!

    羞恥的心思一上來,阮君烈就想拿槍崩了葉鴻生。

    可惜他們親住一起的時候,槍放在桌子上面,阮君烈沒撿起來,對葉鴻生開槍。眼下更不可能開槍,事後追懲。更何況,在阮君烈心裡,葉鴻生的人品性情,很值得自己另眼相看,待他好一些。

    阮君烈隱忍下來,希望一切像夜露一般,隨著白晝的到來被蒸發,了無痕跡。

    白日裡,葉鴻生更加恭敬,溫順,似乎沒有什麼不對勁。

    阮君烈扶住額頭,發出一連串咒罵。

    事實上,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自從葉鴻生得手之後,他們忍不住又親熱了幾次。

    每次都是阮君烈被葉鴻生捉住。

    只要阮君烈有生理需求,欲望抬頭,葉鴻生都能發現,比雷達都靈。一旦發現,葉鴻生就會熱烈地糾纏他,要與他共度春風。

    阮君烈不喜歡被壓住,葉鴻生就用別的方式占有他,與他親熱。

    葉鴻生的口腔溫熱,激烈地吮吻,一直到他she出來。

    阮君烈堅持不住,很快繳械。

    阮君烈臊得快死了。

    昨天晚上,葉鴻生又一次捉到阮君烈,焦灼地親吻他。

    阮君烈半軟半硬著,狼狽地抗拒道:「賓卿,放開我!這像什麼樣?將來我們都是要成親的!」

    葉鴻生死死摟住他,剖白道:「子然,我喜歡你!我這輩子不會成親的!我等著你,心甘情願陪你。你不願意也不要緊。我心裡就是這樣喜歡你!」

    阮君烈暗自罵了一句「我操」,欲哭無淚。

    葉鴻生絕對不說「不許你成親」。葉鴻生萬分熱烈地追求,泣血一樣的發誓,樣子之懇切,態度之卑微,讓阮君烈的無法消受,鐵石心腸瞬間融化,變得綿軟無力。

    阮君烈扳住葉鴻生的肩膀,鬱卒道:「賓卿,你不要這樣……」

    葉鴻生用一片熱誠覆蓋住阮君烈,將他擊倒。

    等阮君烈饗足了情慾,清醒過來,他又會低落下來,陷入自我厭惡。

    葉鴻生感覺出來,安慰道:「子然,是我辜負了你。你只管恨我,我喜歡你。」

    阮君烈懨懨地搖頭。

    阮君烈仰臥在床上,拿手遮住眼睛,喃喃道:「我不恨你,我恨我自己……」

    葉鴻生聽了,不知怎麼就難過起來,默默不語。

    在黑暗中,葉鴻生用嘴唇輕觸阮君烈的身體。

    早晨起來以後,葉鴻生也沒說話,照舊給他洗衣服、洗被單。關於洗衣服這件事,阮君烈也覺得一百個不妥。哪裡有參謀長給人洗衣服的!堂堂一個少將軍官,低三下四的洗衣服!連自己的臉都被丟了!

    阮君烈煩躁地翻了一下抽屜,想找一隻筆出來。

    可是不讓葉鴻生洗也不行。要是讓士兵們發現自己床單上的精斑,揉皺的背心上沾染的腥氣,他的臉面就完了!沒法再做人!

    阮君烈找不到鋼筆,用力推上抽屜,咒罵一句,從桌上找了一隻毛筆。

    阮君烈拿出硯台,開始研墨。

    墨汁研好後,他定了定神,準備拿毛筆在紙上畫個地圖,初步擬定一下防禦計劃。

    衛兵從樓下跑上來,報說:「長官,有客人上門!」

    第50章

    衛兵從樓下跑上來,報說:「長官,有客人上門!」

    阮君烈剛落筆,畫了個山形,沒抬頭,問道:「是誰?」

    衛兵乖覺地跑進來,附耳道:「是彭鄉的船總老大,管那些水上撐船人的老碼頭。」

    阮君烈提著筆,揣度一下,吩咐道:「請他到廳里坐,上茶。我等下就來。」

    衛兵下去泡茶。

    阮君烈拿毛筆粗略地勾出一個地形輪廓,將平she炮、榴彈炮、輕重機槍等位置標出來,又畫了一道防線,將裝甲兵、步兵布上去。此地地形不大適合裝甲、坦克作戰,但還是派得上用場的。阮君烈心裡想著,手上一路標畫,把灘涂、險峰、不能布兵的地方也簡單畫出來,將地圖上大致標滿。

    他在右下角點個圓心,是鎮子所在處。

    完成之後,阮君烈將圖紙放在書桌上,讓墨跡自行晾乾。

    阮君烈站起來,掩上書房的門,整裝下樓。

    後院的正廳,中間有一張雕刻壽字的拱壁八仙桌,兩邊各擺了三個光板圈椅,船總正坐在一個椅子上,吸紙菸,旁邊擺了一盅茶水。

    船總是個五十來歲的男子,穿著青色緞子做的馬褂,生得肩寬臂厚,一雙手十分闊大,一看就是吃四方飯的。他穿得周正,專來拜會阮君烈,因此帶了頂帽子。走一路,他熱了,坐下來,正拿帽子來回扇風,見到阮君烈現身,他又把帽子放到桌上,站起來,叫了一聲「長官」。

    船總說:「打攪了。」

    阮君烈說:「客氣。吃茶嗎?」

    船總說:「吃了。」

    阮君烈親自給他斟一杯茶水,坐下,與他寒暄一番,問出他的姓氏年齡。船總姓楊,在水上掌碼頭已經有二十年,來往的船主水手都認識。

    阮君烈問他有何貴幹。

    船總說:「長官,水面上不太平。你管不管?」

    阮君烈問:「什麼事?」

    船總與他說了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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