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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36:11 作者: 香葉桃子
    林斐坐在書房,脫下帽子,對他笑笑。

    阮君烈也笑起來,說:「到底什麼事情?神神秘秘的。」

    林斐與他兩人獨處,不再含糊,立即和盤托出。

    林斐說道:「阮兄,你這一次遇刺,我們猜測可能是共匪的策劃。上面安排我來調查。」

    阮君烈忙說「有勞」,等待下文。

    林斐手上夾著香菸,放到嘴邊吸一口,又說:「我查了一下,行刺的人沒有黨派,不像是共產黨。這事有些奇怪。」

    阮君烈感嘆道:「我也覺得離奇。」

    林斐對他笑笑,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光刺探他。

    阮君烈不明所以,也對他笑。

    林斐收起笑容,肅然道:「阮兄,事情是這樣的。我們調查中發現,刺客和葉賓卿葉兄……好像有些瓜葛……」

    阮君烈看著他,皺起眉頭。

    阮君烈已經忘記行刺之前,葉鴻生說的那半截話。

    既然丁雲鵬死了,葉鴻生也就沒有再提,躺在醫院的時候,也沒說起過。

    阮君烈想不出他們倆有什麼瓜葛,收起笑容,認真地看著林斐。

    林斐說:「有人講,葉兄與刺客曾經在一處吃酒。葉兄現在好像住在府中,是否讓小弟我看望他一下,問一問?」

    看著阮君烈的表情,林斐又笑道:「沒有證據,也許是捕風捉影。」

    阮君烈對他咧嘴笑一下,問是哪一天。

    林斐拿出本子,對他說了一個日期。

    聽到之後,阮君烈舒開眉目,撫住林斐的肩頭,笑說:「真的是捕風捉影。那天,我和賓卿在一起吃飯的,沒有旁人。」

    林斐有些驚訝,抬頭看他,笑道:「原來如此?」

    阮君烈露出慡朗的笑,說:「那天我們一起在軍事調處部做安保。散了之後,便相約在酒樓,吃了一頓飯。」

    林斐敲敲自己腦袋,賠禮道:「我就說!這些線人,為了一點小錢,什麼話都編的出來。」

    阮君烈說:「也許是別的警察?看錯了也是常有的。」

    林斐感嘆道:「不好意思。」

    阮君烈擺手說:「讓你辛苦了,有勞。」

    林斐知道阮君烈跟葉鴻生關係很好,葉鴻生還救了他。

    為什麼葉鴻生認識刺客?林斐也很好奇。

    葉鴻生在阮君烈的保護之下,不能隨便詢問,所以林斐先來告知他。

    既然阮君烈這樣回答,林斐沒有理由留下來。

    林斐對阮君烈略微行了一禮,笑道:「事情就是這樣簡單,小弟心知荒唐,所以覺得私下會面比較好,就不去軍部了,免得麻煩。」

    阮君烈知道,林斐投鼠忌器,不好隨便調查。

    阮君烈對林斐親熱地笑,與他套了一會交情。

    阮君烈與軍統關係不錯,禮數不缺,與藍衣社成員的交情也保持得比較好。

    林斐是藍衣社成員。

    兩人說了一會黨內的掌故八卦,林斐笑容輕鬆起來。

    林斐看一眼手錶,笑說:「阮兄,時間不早。小弟告辭了。」

    阮君烈一路將他送到門口,跟他約定下次找機會聚一聚。

    林斐揮一下手,轉身上車去了。

    阮君烈在門口站著,看他遠去,呼出一口氣。

    阮君烈關上門,準備上樓睡覺,不料看見含香站在樓梯上,穿著一領艷色絲絨旗袍,耳朵上帶著金穗子似的耳墜子,抱著兩隻雪白的胳膊,正看著自己。

    含香中午吃飯就沒露面,說自己病了,現在又含愁帶怨,一鴻秋水似的瞅他。

    阮君烈沒心思敷衍她,哄道:「好點了?趕緊用飯。」

    阮君烈自己去倒一杯茶,喝兩口,準備上樓梯,從含香身邊走過。

    含香開腔說:「你不是說過,你跟他恩斷義絕了?為什麼又來往,還非要住家裡?」

    阮君烈臉上不耐煩,隨口道:「你病了就休息,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含香轉過身,拽住他,不依不饒道:「你為什麼撒謊?那天你在家裡吃飯,沒跟他在一起。」

    阮君烈大吃一驚。

    書房在二樓,含香的房間在旁邊,有個陽台。也許是沒關窗戶,被她聽見了。

    阮君烈捉住她的手臂,將她捉到身邊,壓低聲音,質問道:「軍政大事,你一個婦道人家偷聽什麼?」

    含香看著他,委屈地說:「你之前說的話都是假的?你不是跟他絕交了?」

    阮君烈說:「關你什麼事?」

    含香不理他,堅持道:「你怎麼撒謊呢?

    阮君烈威脅道:「我什麼時候撒謊了?」

    含香倔強地說:「你剛才就是說謊!」

    阮君烈暴躁起來:「你懂什麼?這關係到一個軍人的清白!」

    含香叫道:「你明明沒跟他來往,什麼都不知道!也許他要害你呢?!」

    阮君烈不快道:「賓卿是要救我的,他不可能和這些匪徒來往!你不懂嗎?」

    含香胸脯上下起伏,昂起頭叫道:「不懂!」

    含香耳垂下的金線猛然晃蕩起來,紛亂地顫動著,不屈不撓地瞪著他,阮君烈不說話,咬牙切齒地看著她。

    兩人互相怒視。

    阮君烈忽然冷笑一聲,輕蔑地說:「你想怎麼樣?」

    他捉住含香的手,將她從樓梯上扯下來,跌跌撞撞地扯到電話旁邊。

    阮君烈拿起電話,作勢道:「你去跟他們說?」

    阮君烈把電話往含香手裡塞。

    含香後退一步。

    阮君烈一把抓住她,不許她走,又強行推到電話前:「你去說啊!」

    含香被他推得一跌,撲在柜子上,用手抹了一下頭髮,咬著嘴唇,不吭聲。

    她捨不得告發阮君烈,給他找麻煩,只想跟他吵架,趕走葉鴻生。

    阮君烈咔嚓一聲把電話掛上,冷道:「沒事找事!」

    含香垂著眼帘,酸楚地哽咽了一下,又把頭昂起來,做出冷傲的樣子。

    阮君烈收起怒氣,叫人熱湯給她喝。

    含香沒吵贏,坐到沙發上,捧著腮,繼續生悶氣。

    阮君烈也坐下來,哄她一會。

    阮君烈聲調低下去,說:「他身上有傷,在我們家住幾天。你也照顧他一下。」

    含香冷道:「他自己沒有家?」

    阮君烈聲調又高起來:「他家裡沒有人,誰照顧他!」

    含香不快道:「你要我照顧他?」

    阮君烈說:「他救了我的命,難道我的命不值錢?不能讓你消停一下?」

    含香面無表情,不吭聲。

    阮君烈看了一眼時鐘,無奈道:「你照顧一下不行嗎?我馬上有事。他醒了的話,你叫人幫他擦洗。」

    含香猛然站起身,帶著哭腔,叫道:「他那麼金貴,我照顧不了!」

    含香轉身就跑,踩著樓梯,噔噔噔跑上去。

    阮君烈在後面叫一聲。

    含香跑到房裡,將門關上,砰得一響。

    阮君烈在樓下站一會,嘖了一聲。

    阮君烈要去上班,一來二去,給他們鬧得沒時間休息,含香不願意看護葉鴻生,最好他自己先看一下。

    阮君烈走到葉鴻生的門口,輕輕打開門。

    葉鴻生急忙閉上眼睛。

    葉鴻生睡得輕,已經被他們吵醒,正在忐忑。

    阮君烈先是叫了一個小丫頭過來,幫葉鴻生換藥。

    小丫頭掀開被子,解開葉鴻生的衣服,揭開紗布。

    葉鴻生的血痂又滲出一些血,樣子有些可怕。

    小丫頭一見到血就弄不好,嚇得臉色發白,手也顫動起來。

    阮君烈嫌她不麻利,叫她走,準備自己親自動手。

    小丫頭逃出房間。

    阮君烈將傷處帶血和汗的紗布扔掉,幫他擦拭一下,儘快收拾好,重新繃上紗布。

    阮君烈的手太重了,葉鴻生疼得睜開眼,說:」長官,包太緊了……」

    阮君烈急忙鬆開手,葉鴻生額上出汗。

    阮君烈放輕手腳,慢慢幫他纏上紗布。

    葉鴻生閉上眼睛,小口小口吸氣。

    看他臉色不好,阮君烈把手掌放在他額上,輕輕蓋在他臉上。

    葉鴻生心中流動著一陣暖意,緩緩睜開眼睛。

    阮君烈摸了一下他的頭,感覺並不熱,葉鴻生的眼睫蹭在他掌心,輕輕的觸動著。

    阮君烈迅速收回手,把毛巾擱在他頭上。

    葉鴻生抬起眼,說:「長官,軍統的人來找你?」

    阮君烈怔一下,恩一聲。

    葉鴻生說:「長官,我是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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