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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36:11 作者: 香葉桃子
葉鴻生跟隨阮君烈,北上剿共。
阮君烈的部隊側面跟隨主力,準備形成外包圍圈。
路上,葉鴻生說:「共匪的主力不知在何處?」
阮君烈起初不在意,隨口道:「等先頭部隊的消息。」
不幸的是,他們撲個空,壓根沒遇到共軍大部隊。
共軍聲東擊西,與大部隊激戰了半日,不知轉移到哪裡去了。
國軍也在迅速轉移,看不到人。
等他們得到消息的時候,兩軍已經再次激烈交火。
共軍襲擊了國軍另外一個師,俘虜上萬人。
阮君烈急忙揮師,前去增援。
葉鴻生提醒道:「不要冒進。共匪戰術很靈活,不輕易打硬仗的。」
阮君烈說:「所以要抓住機會,攻其不備。」
阮君烈的部隊飛馳電掣,趕到戰場,架起火炮,開始轟擊對方的堡壘。
共軍似乎疲於迎戰,沒打一會就棄陣離去。
阮君烈帶著部隊,迅速占領據點,發現他們棄下一堆友軍的俘虜和裝備,心中很高興,認定對方在倉促逃跑,帶隊追擊。
葉鴻生說:「慢一點,形成包圍圈。」
阮君烈說:「不能慢,快一點!不然又給他們跑了!」
阮君烈留下一半人馬據守,自己帶著另一半隊伍,急行軍,匆匆地追趕。
共軍在附近的丘陵地區布下火炮,形成半月形,對追擊部隊形成伏擊。
阮君烈被殺個回馬槍,當場損失一隊士兵。
他急忙下馬,命令隊伍就地迎擊。
共軍占據有利地形,一時間炮火兇猛,看樣子是想抓住機會,當場炸死阮君烈。
葉鴻生只好聯繫後面的人馬,叫他們來反包圍,襲擊共軍。
第二隊人馬趕到的時候,共軍果然撤退了。
撤退之前,他們炸塌山包,落石像子彈一樣落下來,打向低處。
國軍一片呼喊。
阮君烈不慎被落石觸到,受了點輕傷。
這一場戰鬥,國軍收穫不大。
阮君烈的部隊損失小,還立了功,但是他心情很糟糕。
他們駐紮在B市,屯兵待命。
阮君烈受傷後,神色鬱郁的,沒食慾,吃得少。
勤務兵問一句:「長官,你的傷勢還好嗎?」
他立刻發火。
勤務兵嚇得躲一邊去。
葉鴻生親自來服侍他,充當僕役。
阮君烈才肯好聲好氣的說話。
他們住在B市郊外的一棟洋房裡,讓阮君烈養傷。
葉鴻生明白,阮君烈吃了虧是絕不許人提的,說了他就一腔怒火。葉鴻生一直緘口伺候。
葉鴻生擦乾淨桌子,將台布鋪好,擺上飯。
阮君烈叫他坐下,說:「怎麼能讓你做這種事?」
阮君烈又呵斥別人,叫他們來做。
葉鴻生就對他笑笑,說:「長官,他們不麻利,讓我來吧。」
阮君烈想想,還是葉鴻生順眼,就心安理得地吃起來。
葉鴻生給他盛湯。
用完飯,葉鴻生叫人收拾好,又幫他上藥。
阮君烈傷了筋,葉鴻生幫他敷上藥油,輕輕推拿。
阮君烈覺得很舒服,享受起來,自顧自的想心事。
想著想著,他就嘆一口氣。
葉鴻生知道,阮君烈一直認為共軍武器不好,人員不整齊,肯定很容易贏,結果沒想到吃虧了,他心裡接受不了。
葉鴻生說:「長官,還有哪裡疼嗎?」
阮君烈無精打采道:「沒有。」
葉鴻生想了想,說:「長官,共軍的戰術很特別,是以游擊戰為主的。和以前的對手不太一樣。」
阮君烈抬一點頭,留神聽他說話。
葉鴻生說:「他們形成的一套戰術機制,不是主力激戰的方式,往往是分散擊破。」
阮君烈臉上混合著憎惡與不甘的神情,說:「什麼戰術機制?」
葉鴻生苦笑著,重複一遍:「游擊戰。」
阮君烈皺著眉頭,陰沉地說:「是該研究一下。」
阮君烈釋放出大量的寒意,葉鴻生覺得身上有點冷。
葉鴻生站起來,幫他找個毯子,讓他躺下休息。
阮君烈躺在靠椅上,閉眼想一會,又睜開,說:「你有沒有覺得很奇怪?」
葉鴻生楞一下:「怎麼?」
阮君烈坐起來,望著他,說:「赤匪好像知道我們的規模,還有大致動向。」
葉鴻生說:「有嗎?如果知道,我們會被殲滅的。」
阮君烈思索一番,說:「也許不知道全部動向,但是肯定知道我們的規模。」
葉鴻生說:「何以見得?」
阮君烈說:「他們明明占著上風,援軍剛一露面,他們就跑了。說明他們數量少,不敢迎擊。他們怎麼知道我帶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在追他們?」
葉鴻生半響不語。
末了,他點頭說:「有道理。」
阮君烈露出個笑容,微微呲出白牙:「我要查一查,是哪個狗娘養的。」
葉鴻生站在他旁邊,一手拿起電話,請示道:「現在就查嗎?長官。」
阮君烈握住拳頭,目光中流露出嗜血之意,命令道:「現在就查!」
第8章
接到指示,葉鴻生沒有遲疑,立刻致電,讓軍官們上交行軍報告。
阮君烈花了幾日時間,先調查一番,排除了幾個親信,將他們叫來,一起甄別jian細。
葉鴻生並不擔心,坐在桌邊聽他們議論。
議論來,議論去,還真發現了一個疑點。
行軍隊伍中,有一位姓劉的團長,存在泄露軍情的嫌疑。
這位團長與阮君烈是同鄉,跟了他很久。
眾人都沉默下來。
阮君烈面色黑沉,開腔道:「讓他來臨時指揮部開會,抓住他。」
有人說:「要不要交給軍統來辦?會不會抓錯人?」
阮君烈不同意,說:「不交給別人,就在這裡了斷。」
第二天,在臨時指揮部,劉團長被當場拿下。他一路呼喊著,被拖進囚室,開始隔離審查。
經過細緻的審訊,阮君烈看過口供,認為他通敵的嫌疑很大。
劉團長始終不承認自己是共產黨,直呼冤枉。
阮君烈親自去審訊室問他,他還是不承認,一直在求司令念念舊情。
葉鴻生在旁邊看,心有戚戚。
阮君烈卻沒有被感動。
阮君烈發現jian細後,神清氣慡,肩膀不疼了,食慾也恢復些。他穿著剛漿洗過的軍服,蹬著馬靴,手插在褲兜里。
劉團長被鎖在地上。
阮君烈俯視著他,建議道:「早點交代。我放過你的老婆孩子。」
劉團長哀叫起來,仍是不承認。
見他敬酒不吃吃罰酒,阮君烈動了怒,用皮靴重重踩住他。
皮靴下暈開一小片血漬。
葉鴻生一時忍不住,喚了一聲「子然」。
阮君烈這才抬起腳,後退兩步,命令道:「用刑。讓他說。」
刑訊室開始拷打。
阮君烈走出去,愉快的點一根煙。
葉鴻生跟在他後面,順便把門關上,把血腥味關住。
一個傳令兵跑來,將最新的電報拿來,交給葉鴻生。
葉鴻生請示阮君烈。
阮君烈隨手批一下。
葉鴻生準備去回電報,順便想辦法交付情報。
葉鴻生從來不知道劉團長是黨內同志,他們都是單線聯繫,也不曉得會牽連到誰。
葉鴻生正要離開,阮君烈突然把他叫住。
陽光燦爛,照著附近的糙坪上。
阮君烈說:「太陽好,我想去騎馬。」
葉鴻生滯住腳步,應道:「長官,我回過電報,馬上來。」
阮君烈興致起來,扯住他,將文件交給士兵,轉臉對葉鴻生說:「你不用管這些小事。我想騎馬,你一起來。」
葉鴻生無計可施,跟他走向一片綿密的糙場。
糙地上布滿了蒲公英黃色的小花和絨球。
陽光照著糙上,能聞到一陣乾燥的青糙香。
阮君烈撫摸一匹棕色的駿馬,對葉鴻生說:「你想給他求情?」
葉鴻生說:「你要殺他全家?」
阮君烈只是對他笑,沒說話。
葉鴻生上前,幫他牽住兩匹馬,一起往平坦的地方去。
兩人走到跑道上,阮君烈跨上馬背,牽住韁繩,讓馬慢慢的邁步。
阮君烈對葉鴻生笑道:「你心腸真軟。」
葉鴻生抬頭看他,黑眸帶著點悲意,說:「他有那麼大的過錯?之前的情誼都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