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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35:27 作者: 劉連蘇
太后眉頭緊鎖,打斷了林笙的絮絮叨叨:「行了,你只管用心些,哀家虧待不了你!」
林笙聽出太后話里的敷衍意味,連連點頭:「是是,太后您金口玉言,自然是不會欺騙草民的。」
頓了頓,她又故意說出一句讓太后老臉漲紅的話來:「草民現在還沒想好要什麼,等過幾日草民想好了,再向太后您請賞。」
蘭嬤嬤聽罷,與太后對視一眼,似乎都在嫌棄林笙不會察言觀色。
當然,蘭嬤嬤想起太后沒醒來時,林笙第一次進宮那傲慢無禮的樣子,再想著她說這些沒頭沒腦的話,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畢竟,一個生在鄉野里,沒見過大世面的人,怎會懂什麼規矩禮儀?
就算她偶爾表現出來那點儒雅氣質,現在想來也真是難得。
林笙似乎沒注意到蘭嬤嬤和太后鄙夷的神色,撓了撓後腦勺,貌似憨厚道:「不過,草民現在有一個大膽的請求,還望太后准許。」
太后接過蘭嬤嬤遞過來的杯子,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說。」
林笙輕咳兩聲,小聲道:「草民想要太后的墨寶一副。」
「什麼?」不等太后發話,蘭嬤嬤先開口怒斥道:「你算是什麼東西?竟敢獅子大開口,要太后的墨寶?你也配?」
蘭嬤嬤的話一出,林笙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一邊磕頭,一邊大呼小叫道:「太后息怒,太后息怒!」
「草民知錯了,求太后不要殺草民!」
被林笙吵得頭疼,可太后又不能發作。
畢竟,她和尹素婉還得有求於林笙。
揉了揉眉心,她對蘭嬤嬤語氣不善道:「蘭嬤嬤,去翻一下哀家早年的字畫,找一副給她。」
「太后?」蘭嬤嬤張大嘴巴,不敢相信太后竟這麼好脾氣的妥協了,不禁問道:「您的字畫,留下來的可不多了。」
的確,太后這一把年紀了,是不可能再提筆寫寫畫畫了。
再說了,執掌後宮的這些年,有各種各樣的事情需要太后去分心分神,她也就沒有了寫字作畫的閒情雅趣。
所以,保留下來的東西,還真的有限。
不過,林笙又不能讓臥病在床的太后現在下地拿筆寫字,故而要得到太后的字,也只能走這一步險招了。
蘭嬤嬤見太后擺擺手,只好轉身往裡間走去。
太后沒讓林笙起來,林笙就一直中規中矩的跪著。
尹素婉瞧著林笙,只覺得這個人好生奇怪,但也說不出哪裡怪來。
過了好一會,蘭嬤嬤總算是抱著一副發黃的畫軸出來了,然後一點點展開在大家面前。
畫上是用淡淡的墨水點染而成的朵朵梅花,提上去的詩詞也不過是兩句:「不要人夸好顏色,只留清氣滿乾坤。」
梅花,自古以來便是高潔堅毅的象徵。
它不與百花爭時光,不和群芳鬥豔麗。
每到百花凋零,嚴寒刺骨的冬季,笑傲冰雪。
林笙眼中划過一抹驚艷,她沒想到太后當年竟還是個有如此情致的人。
小心翼翼的從蘭嬤嬤手裡接過畫卷,林笙輕輕的撫摸著那雖然有年頭,可仍舊清晰的字跡,手在划過蓋有太后印章的地方停住,隨即將字畫卷了起來,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草民多謝太后。」
進宮之前,她不曾想過跟太后要個什麼字畫。
可是,這念頭卻在一瞬間在腦海中閃過。
一個人的字,如果不是刻意的去改變,一般字跡或者寫字的習慣是不會變的。
聖旨是什麼材料,她見過,摸過,故而只要再搞到太后的印章,以後師父要做什麼,也就方便了。
太后連看都不願再看林笙一眼,下了逐客令:「哀家累了,你退下吧。」
林笙也不想再多待一刻,立即站起身退了出去。
「太后,他好端端的,突然要您的字畫做什麼?該不會這個林笙,有什麼不軌之心吧?」等林笙離開後,蘭嬤嬤還是不放心的問道。
太后冷哼一聲,撇撇嘴道:「起初哀家還看她斯斯文文的,像個書生。」
「現在瞧著,卻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土小民!還真是哀家高看她了!」
聽太后這麼一說,蘭嬤嬤也覺得自己有點大驚小怪,然後便附和道:「太后說的對,是老奴多心了。」
太后今個說了這麼多話,是真的有點乏了。
她打了個呵欠,對尹素婉道:「婉兒丫頭,你放寬心,安心養身子。」
「是,太后。」尹素婉見太后要休息了,便在雙兒的攙扶下離開了大殿。
林笙一邊往外走,一邊想著陳澤軒說過,之前顧瑾璃跟老皇帝也討要過一個條件。
如果什麼時候,能從老皇帝那裡討要來一份字就好了。
走了一會,她忽然頓住了腳。
看著一襲紅衣的少年正從對面緩緩走來,林笙只覺得那少年的衣服紅得像是一團火焰,與這死氣沉沉的宮廷格格不入。
那少年似乎也看到了林笙,他腳步一停,看了過來。
跟在後面的小太監見少年不走了,便不解道:「八皇子?」
林笙心中瞭然,原來是年紀最小的八皇子亓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