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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35:27 作者: 劉連蘇
白皙修長的手指快速的在柜子里,書櫥中翻找著什麼,可惜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還是徒勞無果。
忽然,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黑衣人立即閃身躍到了房樑上。
緊接著,長久未點燈的芙蕖院中,難得亮起了微光。
因為守在院子裡的小丫鬟得知亓灝過來了,這才趕緊點上了燈。
隨即,小丫鬟又跑了出去,恭敬的行禮道:「奴婢見過王爺。」
原本打算從窗戶上逃走的黑衣人身形一頓,迷著的眼睛迸發出一道刺骨的寒意,於是緊抿薄唇打消了離開的念頭。
亓灝站在久違的院子裡,不敢抬腳往前走,也沒讓小丫鬟起來。
在為顧瑾璃建成衣冠冢的第二天,愛月和荷香便提出要一起離開了寧王府。
她們說,要遵照顧瑾璃的遺願,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
只是,亓灝猶豫了良久,卻還是沒有鬆口。
畢竟,她們是顧瑾璃最身邊最親近的人。
似乎,只要與顧瑾璃有關的一切人或者是物品都保留住,那她就與沒離開過是一樣的……
可是,他卻總不願意承認,要真是如此,那他又為何還要在南山上一住就是兩年?
荷香和愛月不能走人,只好如兩個隱形人一樣住在了後院,在府中沒有半點存在感。
不過,由於杜江下過命令,所以也無人敢欺負她們。
相依為命,相互扶持著,她們也漸漸走出了顧瑾璃離開的悲痛。
亓灝幽暗的眸子緩緩的在院內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上掃過,所到之處滿眼皆傷。
芙蕖院雖然空了兩年,但是杜江卻在私底下吩咐下人們每日都進行打掃,而且裡面的擺設等東西也保留了原貌。
所以,時隔多日再回到這裡,亓灝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夜風吹來,他恍恍惚惚中,似乎看到了一個纖瘦的身影,在冉冉燭光下等著他。
手裡或者拿著一本醫書專心致志,或者拿著一支毛筆低頭寫字。
總之,有她的日子,那便是歲月靜好。
放糧上的人見亓灝遲遲不進來,不禁攥緊了拳頭。
半蹲著身子的小丫鬟始終保持著行禮的動作,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總算是受不住了,只好小心翼翼的抬了眼皮偷偷瞄了亓灝一眼。
見亓灝的眼睛竟溢出了一滴血,不禁低呼道:「王爺?」
亓灝只覺得眼睛發澀微疼,模糊看不清的視線讓他知道眼睛又嚴重了。
感覺到眼角的濕濡,亓灝不著痕跡的抬手一擦,抿唇道:「你下去吧。」
小丫鬟見亓灝面色如常,便以為自己可能看錯了,應了聲,急忙退了下去。
亓灝聽著腳步聲遠了,幽幽長嘆一聲。
他的眼疾時好時壞,就像是突發性的。
說來也是奇怪,復發的快,退去的也快。
白日從南山回來後,一直休息到現在。
原本醒來的時候,眼睛好像能看得到東西了。
然而,剛才卻又……
怕觸景生情,儘管兩年沒有再踏入芙蕖院了,可是這裡的所有一切都深深的定格在了亓灝的腦海中。
即便是沒有眼疾,他閉著眼睛也能指出芙蕖院裡各種東西擺放的位置。
從院門口走到房間門口需要幾步,進了房間後,桌子在何處,軟塌在哪個方向,所有的所有他都記得。
牽著唇角,亓灝緩緩踏進了房間。
手仔細的在桌案上撫過,他想像著對面坐著顧瑾璃,坐著那個讓他念念不忘的女子。
看不清東西,可是他仍舊還想著努力睜大眼睛。
走到書架旁邊,他目光哀傷,抬手想抽出一本書來,可胳膊伸到了半空中又放了下來。
視線移到床榻上,他回憶著那些恩愛繾綣的畫面,胸口止不住的痛了起來。
捂著胸口坐下,他閉上眼睛,努力壓住眼內又止不住要溢出來的濕潤。
自打記事起到現在,這麼多年來,腥風血雨他見過,勾心鬥角他玩過,戴著面具過活了二十二年,可是只有芙蕖院才是他可以完完全全表露出最真實的自我,他的心才會安穩平靜。
有人說過,男人是女人的港灣,可以為女人頂起一片天空。
可是,在顧瑾璃走後,他才發覺,這句話其實是錯誤的。
顧瑾璃是他的天,是他的港灣。
她不在了,他的世界崩塌了,他空空蕩蕩的心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停靠的地方了……
亓灝背對著黑衣人,因此黑衣人看不到他此時臉上的難過之情。
動了動手腕,他剛想對著亓灝射出一隻毒鏢,卻忽然瞥見亓灝從懷裡摸出來的玉佩。
眸光一閃,他呼吸一窒。
亓灝這兩年武功非但沒有落下,反而更上了一層樓。
畢竟眼睛不便,他要時刻處於警惕敏銳狀態才行。
「何人在此?」察覺到頭頂上方似乎有生人氣息,亓灝「噌」的一下子站了起來,隨即將玉佩重新揣入懷中。
黑衣人翩然而下,見亓灝將自己翻找了一晚上的東西給收了起來,渾身上下散發出來濃烈的殺氣,一出手便是索命招式。
亓灝一邊輕而易舉的化解著黑衣人的招式,一邊冷聲道:「你是誰?潛入芙蕖院有何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