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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35:27 作者: 劉連蘇
那密道,是當時為了方便二人見面所挖,但現在卻成了亓灝結黨營私的證據,這很是讓人說不清楚。
對於梁寬,老皇帝一直以來都是本著惜才愛才的態度,而且梁寬入朝做官之前,是寒門子弟,無依無仗,因此老皇帝對他很是青睞。
這種青睞,跟對顧成恩還是有所不同的。
畢竟,顧成恩的身份擺在那裡,他是丞相嫡子,所以身份給顧成恩帶來的光芒,總會掩蓋了他自身的優點和才幹。
而梁寬,正因為無權無勢,所以他的才華便是最亮眼之處。
只是,老皇帝沒料到,梁寬竟能跟亓灝扯上關係。
雖說老皇帝私心裡已經將亓灝列入了皇位候選人,可怎麼說他都有一種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
要知道,身為一國之君,他可以掌管所有人的命運和未來,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能脫離他的掌控之中,誰也別想背著他做出點什麼事情來。
哪怕是亓灝,自己最心愛的兒子,也是不可以的!
所以,現在他很是不爽。
而顧成恩,正是了解老皇帝的這種心態,便藉機由梁寬受賄貪贓銀兩一事轉移到梁寬與亓灝拉幫結派、營私舞弊上,如此一來,不僅梁寬的罪名會更嚴重,就連亓灝這次也會被一同拖下水……
不過,就算顧成恩一口咬定亓灝與梁寬有不軌之心,但亓灝卻說那密道是在梁寬的府邸修建之前就有的,而且還能找人出來作證。
再者,那密道在最盡頭早就已經被堵死了,這說明不了什麼。
梁寬也是一樣,堅持說自己是清白的。
至於那銀兩,既然是在井底下面,那顧成恩一次都沒去過梁寬家中,就算是受老皇帝之命去搜查,可為何前院各個廂房和庫房不去搜,偏偏直接衝著那後院的廢井去了呢?
這是不是意味著,這齣戲是顧成恩一手導演的?
亦或者,他與那舉報之人有什麼關係?
對此,顧成恩的解釋也很簡單,那就是既然是贓物,肯定是要放在不為人知,不被人想到的地方。
庫房、廂房這等地方,一搜就能搜到,而後院裡顧成恩在搜索廢井的同時,也搜索了茅廁,這也不能說他就是有備而去。
總之,雙方都有道理,爭執不下,吵得老皇帝頭疼耳鳴。
亓灝抿了抿唇,沉聲道:「父皇,既然您是收到了舉報密信,可否將那密信拿出來,讓兒臣看一眼。」
「興許,找到那舉報之人,事情便真相大白了。」
老皇帝想了想,便從摺子下面抽出了一張信紙,遞給了亓灝。
亓灝接過來後,掃了一眼信上的內容,手指不著痕跡的捻了一下紙張,隨即又將信紙放於鼻間,嗅了嗅,他冷笑道:「父皇,這紙是最近翰墨軒獨家出售的柏蘭紙,因為自帶香味,寫上字後久不褪色,所以生產極少,賣價極高。」
「能買的起柏蘭紙的人,一定是非富即貴。還有這墨,應該也是出自翰墨軒的明珠墨。翰墨軒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凡是在店鋪中買過東西的人,都要做個記錄,為的是以後好送貨上門。」
「父皇,只要派人去查一下這兩日有誰買過,我們便很容易查出來。」
其實,亓灝之所以要看那密信,只是想看看到底那字跡是不是出自顧成恩之手。
看過後他發現,字雖不是顧成恩的字,可那紙張的觸感給他的感覺很是熟悉。
因為,以前他曾派杜江暗地裡從顧成恩的桌案上取走過一封他給旁人的信,那時顧成恩用的紙張,便是柏蘭紙。
所以,亓灝才會從柏蘭紙和明珠墨上下手。
果真,顧成恩一聽,身子瞬間繃直。
他眯著眼睛,望著亓灝的眸子閃過一道冷光。
亓灝勾了勾唇,回之一笑。
老皇帝大手一揮,對一旁的賈公公吩咐道:「小賈,去查一下。」
「是,皇上。」賈公公應了聲,轉身離開。
亓灝心底有了數,氣定神閒的坐下,端起茶杯,不緊不慢的品著名茶。
顧成恩瞧著他這般淡定自若的模樣,心中的火氣燒得更旺盛。
深吸一口氣,也坐在了亓灝的對面。
而梁寬,自始自終,仍身板筆直的跪著,臉上神色很是平靜,不見絲毫慌張。
過了大概有一盞茶的功夫,賈公公回來了,「皇上,這是翰墨軒的帳本。」
顧成恩在看到那帳本的一瞬間,他不自覺的攥起了拳頭。
平時他向來都習慣使用柏蘭紙和明珠墨,可是卻想不到這毫不起眼的小細節卻讓自己露出了這麼大的破綻,不得不說亓灝當真是心細如髮。
這次本是要對付亓灝的,難道要被他反擺一道?
亓灝的餘光捕捉到顧成恩的神色中透露出罕見的一絲緊張,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漸大。
「咳咳咳……」
老皇帝一邊翻看著近期購買柏蘭紙和明珠墨的名單,一邊用手捂著帕子用力的咳嗽著。
不知道是前些日子縱慾過度,還是因為八皇子一事心力交瘁,總之老皇帝的身子又不好了。
賈公公見狀,趕緊倒了杯茶送上前道:「皇上,您喝茶。」
老皇帝接過茶杯,喝了幾口茶後,勉強將喉嚨里湧上來的血腥味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