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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29:09 作者: 香草芋圓
齊正衡當場就噗通跪下了,小聲叫屈,「不是兄弟們不盡力,實在是地形太過複雜,梅學士他又說京城送來的公務機要,害怕泄密,每天要換個地方處理公務,這,這,兄弟們實在為難……」
洛信原幽暗地掃了他一眼。「誰要你們四處找她了。」
「路上隨便抓個小廝,叫他們把這裡的大管事,那個叫常伯的找來。」
「叫常伯親自跟他主人說:
我在此處呆的煩悶,心情滯郁,不利養病,有意上山踏青。
——叫她明日隨駕。」
——
梅望舒今日在東南邊的蓮池苑,把京城快馬送來的緊急奏本批了回復條子。
有林思時在京里頂著,事務不算多,她下午還抽空睡了一覺,起來後對著池子裡綻出的新荷,聽常伯回稟今日主院的經歷。
「晚食是和表姑娘一起送過去的。」
「貴客似乎心境不太暢快,沒怎麼說話。」
「表姑娘倒站在門邊說了幾句話,但老僕看她……哎,不知該怎麼說。見了門口把守的幾位軍爺,人就畏畏縮縮的,怕的厲害。說話時臉都不敢抬,眼睛對著地……」
常伯說著,搖了搖頭,「讓人看了便不喜。貴客話都沒說,擺擺手讓她退下,她掉頭就走,看那飛奔離開的架勢,倒像是後面有老虎要吃人似的。」
梅望舒微微皺了眉,「我前幾日見過她一面,談吐進退都合宜。怎麼聽你描述,倒像是換了個人?」
常伯也說不出來所以然。
梅望舒默然想,難道是林思時和自己都看走了眼,選錯了人……
頭疼。
眼看天色不早,聽聞主院貴客用過晚食,已經歇下了;她也沒必要再躲著,自己提著燈籠,在向野塵的護送下,抄近路走回杏林苑。
這次回京倉促,事態又嚴重,怕京里出變故,嫣然被她安置在老家,只有常伯隨她回來。
向野塵堅持隨她回京。
「半年的契約時間未到。主家去哪裡,我便跟隨去哪裡。總歸這半年護衛著你,不讓你出事。」
這次來山中別院,向野塵也跟著來了。
梅望舒在自己的院門前停了步,把兩件極要緊的事交給向野塵。
「這幾天勞煩你去一趟京城,幫我買些藥來。」
她從袖中掏出一張藥方,遞過去,低聲叮囑,「還有邢醫官那邊到底出了什麼事,也幫我探查出來。務必隱秘去做,莫要人察覺了你的形貌。」
「不難,主家瞧好吧。」向野塵把藥方收入懷裡,趁著夜色下了山。
梅望舒目送他離去。
這次回來的匆忙,帶了些邢以寧給她的每月服用的那種藥,但數量不多。
原以為入京之後,繼續找他開藥便好。
沒想到,他竟不聲不響地辭官了。
邢以寧這次辭官辭得蹊蹺,連夜跑路,連京里新置的宅子都不要了,定然是遇到了危急性命之事。
她這次回京後便住在宮裡,始終不得空閒機會。來了梅家別院後,終於得了空,叮囑向野塵暗中查探究竟。
當晚,躺在杏林苑的黃花梨雕花架子床上,她輾轉反側,總覺得有危險暗影逼近。
迷迷糊糊之間,竟夢到一隻雪地大狼,緊緊壓在身上。
那大狼身軀沉重,壓得她動彈不得,帶著毛茸茸的熱氣,卻口吐人聲,帶著聽起來極為熟悉的嗓音,哼哼著,「想要欺負雪卿……」
梅望舒被硬生生熱醒了。
黑暗裡驚坐起身,出了一身的熱汗。
叫進來人查驗,才發現原來是屋子裡燒的炭盆過多,墊著的被褥又太厚。
最近一年,身邊總是有嫣然打理瑣事,大小事無不貼心服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這樣不如意的情況了。
她起身點燈,自己尋了炭火鉗子,把炭盆里的銀絲碳滅去一半。
正要重新入睡,常伯的聲音便在此時響起,在院門外叫門。
「實不想在這個時候叨擾大人。」
「但貴客剛剛遣人傳了話來,說他無處可去,心情煩悶,有意明日上山踏青。」
「請大人把明天的日子空出來,明日早起,隨駕上山。」
——
梅望舒在第四日的清晨,走進了聖駕所在的正院。
剛叫開門,迎面正對上齊正衡。
「總算見著人了。梅學士真會躲。」齊正衡抱怨了她一通,「原公子已經起身了,正在用早膳。今日的爬山到底是個什麼章程?」
梅望舒摘了截銀杏枝,在地上畫了個別院的地形草圖。
「前山有瀑布,有圓潭,那瀑布三疊而下,濺珠碎玉,雨後時常有彩虹。靠近瀑布的前山半山腰處修建有一處涼亭,今天聖駕可以在涼亭里用膳,觀賞風景,放寬心懷。」
齊正衡聽著,臉上也現出笑意來,『行,梅學士待會兒和原公子過去,路上好好說些話,哄哄那位。』
他招呼了人手正要過去,突然卻見常伯陪同一個裊裊婷婷的身影出現在院門外。
「表兄。」阿苑站在院門處,低頭對兩人道了個萬福。
齊正衡愕然,「這個,貴府表姑娘今日也去?」
梅望舒點點頭,抬手招呼阿苑過來,「今日天氣正好,許久不見你走動,一起遊覽踏青如何。」
阿苑低頭道,「表兄,我這兩日身子不大好。入山踏青,實在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