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

2023-09-26 20:29:09 作者: 香草芋圓
    梅望舒差點被勒得背過氣去,大腦一片空白,搞不清目前是個什麼情況,想把人推開又怕刺激了病情,只能以不變應萬變,任憑面前那人緊緊摟住她的腰不放手。

    沒想到這才是個開始。

    下一刻,她只覺得腰上箍緊的兩隻手仿佛鐵鉗,輕輕鬆鬆往上一提——

    像是抱娃娃似的,把她直接抱了起來,跨坐到了他的腰上。

    「啊……」

    她低低的驚呼一聲。

    面前緊摟著她的那人,卻又像是當年那個被拖出寢殿虐打後、半夜噩夢反覆驚醒,惶恐不安的小少年那般,貼在她的脖頸間,充滿依戀地,撒嬌般低聲呢喃著。

    「你別走。別丟下我一個。這裡好黑。」

    梅望舒極力按捺著不安躲避的本能,反手摟住了那寬厚的脊背,安撫地拍了拍,輕聲哄慰,

    「陛下怕黑的話,我們把黑布帘子去了。讓陽光照進來,好不好。」

    黑暗裡的天子堅決地搖頭。「不好。」

    「陽光照進來,照進我身上,我便會像雪一樣,化了。」

    梅望舒:「……」這又是什麼新的心疾症狀?

    邢以寧又不打招呼跑了。

    偌大的京城裡,連個商量病症的人都沒有。

    真是要命。

    她這邊久久地沉默著,一時不提防,那道鼻息熱氣在她的脖頸間逡巡了片刻,冷不丁張嘴叼了上來。

    尖尖的犬齒把她的袷衣立領咬住了,一寸一寸地往下扯。

    梅望舒想心事想到一半,突然感覺到脖頸間的異樣,心裡一驚,抬手就要去擋。

    阻攔的手伸到半路,橫刺里卻探過來一隻大手,直接握住她的手腕,牢牢地摁住了。

    「擋什麼。」

    原本還貼在她身上撒嬌的君王,嗓音突然危險地低沉下去,「你怕什麼。」

    「不管你怕什麼。」洛信原又湊過來,繼續叼著立領往下扯,聲音含含糊糊地道,「不許怕。」

    第42章 (捉蟲)同謀

    眼前一片黑暗,不能視物,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動作,卻本能感知到了未知的危險。

    梅望舒的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層層衣袖下的瓷白肌膚浮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急忙轉頭躲避,防止喉結關鍵處被碰觸。

    「臣……」她開口才發現自己嗓音乾澀,清了清喉嚨,維持著聲音平穩,

    「臣怎麼會怕,陛下誤會了……啊!」

    原本啃咬著袷衣領口的尖尖的犬齒,突然鬆了衣料,轉過來,在衣領遮蔽的大片光滑白皙的肩胛肌膚處,狠狠地一口咬下。

    那一口咬得不輕,梅望舒的眼角瞬間泛了紅,被握住的手腕掙扎了幾下,不自覺地攥住了牢牢鉗制的那隻大手的指尖。

    對方似乎察覺了,犬齒的力度逐漸地放鬆下來,有力的手臂重新圍攏,把人圈在懷裡,手探過來,把五根纖長的手指全部包攏在寬大的手掌里。

    「疼?」洛信原用鼻音含含糊糊地問。

    「疼。」梅望舒勉強保持平靜的語氣說,「陛下,別咬了。咬破皮了。」

    洛信原笑了聲,鬆開犬齒,舌尖繞著那處深深的牙印四周,濕漉漉地舔了一圈。

    「沒破皮,沒流血。」他低低地笑,「平日裡看你是個能忍病的,怎麼會怕疼?」

    梅望舒意外地蹙起了眉。

    「陛下清醒了麼。」她敏銳地反問,「能認出臣是誰了?」

    「還有誰。」洛信原又笑了聲,低下頭,靠在那肩胛的柔軟肌膚處,隔著衣料,充滿依戀地蹭了蹭,「朕的雪卿。你從老家回來了。」

    「是臣。臣回來探望陛下。」

    「我很高興。高興得要瘋了。」黑暗裡的君王愉悅地道,「雪卿心裡還是掛念著我的。」

    梅望舒聽他說話頗有條理,似乎恢復了理智,但言語過於直白,又不像是平時說話的樣子。

    剛才在黑暗中吃了驚嚇,背後滲出一層薄薄的細汗來。她不適地掙動幾下。

    「可以放開臣了。知道陛下剛才是病情發作,難以控制。但……陛下已經大了。剛才的舉動,過於親狎,非君臣之道。」

    洛信原悶悶地笑了幾聲,不等她說第二次,主動鬆開了手。

    「剛才失態了。莫要惱了朕。」

    梅望舒鬆了口氣,終於可以抬手整理衣襟。

    指尖把立領往上拉了拉,遮掩了那處被狠咬的痕跡,布料觸感卻是濕漉漉的。

    她微微一怔,突然後知後覺地意識過來——

    是剛才君王發病時,用牙叼著領口,留下的唾液痕跡。

    白玉般的臉頰,泛起一層緋紅。

    她勉強維持著儀態,往上狠拉了一下領口,迅速鬆手,「陛下恩準的話,容臣告退。臣明日再來探望陛下。」

    「去吧。」

    梅望舒如釋重負,下了天子臥榻,穿靴起身,行告退禮離去。

    黑暗的殿室里恢復了寂靜。

    洛信原坐在床頭,許久沒有動一下。

    神色饜足,反覆回味。

    被他抱在懷裡時的那聲驚呼,聲音里壓抑不住的羞赧。細微掙動時脖頸間滲出的薄汗,身上掩飾不住的淡淡白檀香。

    他抬手按住額頭,低低地笑起來。

    殿室里當然得用黑布遮蓋得伸手不見五指。

    他的雪卿向來知覺敏銳。

    若不用黑布牢牢地遮擋住窗外光線,方才借著『病』在床榻間糾纏時,自己眼角眉梢掩飾不住的笑意,便會落入對方眼中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