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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20:29:09 作者: 香草芋圓
    或許只是厭惡氣味太甜的香味?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轉回來問,「江南寺里求來的平安符,臣手裡還有幾個多餘的。要不要用白檀香熏過了,再送進宮裡來,給聖上替換用?」

    洛信原臉上的笑意淡了些,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深吸了口氣,轉身走回御案後坐著。

    「你自己留著吧!」他不冷不熱地道,「原本預備著送給誰,你照樣送。朕不跟旁人爭搶東西用。」

    梅望舒啞然片刻,「那,臣告退。」

    一座步輦停在門口,送她出宮。

    陪同出宮的正是剛辦完了差事的殿前正使,齊正衡。

    「跟你說個有意思的事兒。」

    齊正衡壓低嗓音,和她通氣,「慈寧宮昨日不是召了國舅爺進宮麼。好傢夥,整夜留宿在宮裡,到現在還不走。這事兒往小了說,是慈寧宮那邊姐弟情深;往大了說,把外男留在後宮,就是一句穢亂宮室。梅學士幫我掌掌眼,這事兒到底要不要捅到聖上跟前去?」

    梅望舒啼笑皆非,想了想才說,「這事還要你自己拿主意。前幾天我自己做主,瞞下了兩位小皇孫拿石頭磚塊砸我的小事,你看這事最後鬧的,差點把蘇公公都折進去。聖上的心思,如今是越來越難猜了。」

    齊正衡急得抓耳撓腮。

    兩人正低聲嘀咕著,負責抬著步輦的幾個小內侍突然齊齊腳步一停。

    梅望舒愕然抬頭,正好看見前方宮道轉角處,一個身穿顯貴緋色夾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走過去。

    看身形容貌,豈不正是賀國舅!

    「嘿,說曹操,曹操就到。」齊正衡小聲議論著,「看他走去的宮門方向,這是終於要出宮了?」

    梅望舒的心思更細些,低聲道,「賀國舅的神色不太對。是不是昨晚在宮裡留宿,遇到難事了?」

    剛才驚鴻一瞥間,賀國舅仿佛被什麼東西追著似的,神色緊張惶然,在宮道里疾步快走,連轉角處停了一個步輦,幾個人,都沒看見。

    賀國舅昨日早上就進宮覲見太后娘娘,按照常理,姐弟倆再怎麼敘家常閒話,大半日也足夠了,昨晚宮門關閉前就該出宮的。

    除非是出了事,耽擱了。

    賀國舅這人,她是打過交道的。京城裡常見的庸碌紈絝子弟,只會吃喝玩樂,身上並無什麼才幹,元和帝冷著他這位小舅,不授予實權職位,倒也不純粹是為了打壓外戚。

    人無才幹,不曾任職,也就擔不了事。

    碰著了難事,便會引發憂慮,露出像剛才那樣緊張惶然的神色來……

    梅望舒和齊正衡不約而同地沒有驚動賀國舅,綴在他後面,前後腳出了宮。

    梅家的馬車早已等在宮門外。

    白袍箭袖的少年郎腦後高高束著發,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無聊地蹲在車轅上發呆。

    ——正是被梅望舒用五百兩銀子哄來京城做護院的向野塵。

    「向護院,怎麼是你來了。」梅望舒看看周圍,「常伯沒來?」

    向野塵一聽『護院』倆字就臭了臉色,「還不是夫人多事,說我腿腳最快,萬一今天宮門外沒接到主家,亦或是出了什麼意外,立刻跑回去回稟她。」

    話雖說得不客氣,意思很清楚,梅望舒聽明白了。

    前日早上好端端地去上朝,突然毫無預兆被扣在了宮裡,難怪嫣然擔憂。

    「大人,」車夫慣例詢問,「可是現在歸家?」

    「不急。」

    放下布簾,沉思了片刻,梅望舒出聲問,「向七呢,可還跟著車?」

    她示意向野塵去看宮門外尚未行遠的賀府馬車,「我懷疑車上的人有問題。你能不能跟上?」

    向野塵抬了抬下巴,「區區小事。」

    「跟上之後,一路聽裡面那人說什麼,做什麼,見了什麼人。」梅望舒沉思著,「先跟他三五日。幾日之內沒有異常,你便回來。那人是貴戚身份,身邊少不了護衛長隨,你這幾日不驚動任何人,可以做到麼。」

    向野塵明顯地興奮起來,「總算有一樁像樣的差事了。主家等著。」

    他輕巧地跳下馬車,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穿梭了一陣,仿佛游魚入了水,再也見不著身影。

    梅望舒坐回去,抱著宮裡帶出來的手爐,吩咐車夫,「去城南回雁巷。」

    ***

    葉昌閣,葉老尚書,自從元和帝採納諫書,驅逐了兩名皇侄出京後,心裡憋著火氣,至今稱病在家,不曾上朝。

    梅望舒早上登門,迎面吃了個閉門羹。

    葉家的老門房從門縫裡探出頭來,滿臉為難,「我家老爺說他病重,起不了身,不見客……」

    梅望舒早有準備,「師娘可在家?勞煩再通傳一次給師娘。」

    老門房精神一振,顛顛地跑去通傳。

    半刻鐘後,梅望舒站在葉昌閣的書房外,敲了敲門。

    身側的葉夫人喚道,「老頭子,開門。」

    書房門從里打開,葉昌閣迎面見了門外的梅望舒,臉色一變,氣哼哼拂袖就要關門。

    梅望舒趕緊過去,把葉老尚書的袍袖扯住了。「老師。」

    趁著房門還沒合攏,她趕緊把最重要的事先說出口,「聖上有口諭。」

    少頃後,賓主落座,葉老尚書沉著臉色不吭聲,只管悶頭喝茶。

    梅望舒給老師續杯,邊倒茶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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